“吃自己媳妇儿的醋,那是天经地义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齐慎当真是理直气壮得很。
谢鸾因摇了摇头,真是拿他没办法,可犹带泪痕的脸上却是现出了两分笑影儿。
齐慎悄悄松了一口气,将她抱在膝头,轻轻晃着,头埋在她颈窝,道,“我说真的。就算,往后真有了孩子,你也不能将他排在我的前面,否则,我真会醋的。”
这般正儿八经的宣告……谢鸾因回过头,眯眼看他,真是可爱啊!可爱得她忍不住……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凑上前去,便是狠啾了他的唇一记,笑得明晃晃道,“知道啦!大醋王!”
齐慎却是眼眸一身,手压在她脑后,探过去,便是精准地捕捉了她的呼吸,毫不客气地吞噬她口中的香甜。
腊月十七,京城来了信。
却是莲泷他们得知谢鸾因和齐慎他们平安回来之后,特意来信问候。
厚厚的一沓,里面还夹着一封徐子亨特意写给谢鸾因的。
齐慎没有拆看,直接给了谢鸾因,谢鸾因自己关在房间里看,出来时,双眼红彤彤的,神情却好似放松了许多。
齐慎没有问那封信的内容,也没有放在心上,比起徐子亨,他更介意的,是曾经让谢鸾因起过下嫁之心的李雍。
至于徐子亨,他很清楚,那对于阿鸾来说,是如同家人、兄长一般的存在,而徐子亨,对阿鸾,亦是真真切切的爱护,就冲着这一点,他就不会对这位文恩侯世子抱持敌意。
随信而来的,还有徐子亨近来的形势。
宁王失势,又有御史上书,当年,定国公府通敌叛国之案乃有诸多疑点,真正与鞑靼勾结的,乃是宁王。定国公是因阻了宁王谋逆叛国之路,才被恶意构陷。
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帝已是中风卧床,太子又逃逸往江南,如今朝中乃是豫王主持军政要务。
听闻此事,豫王大怒,下令翻查旧案。
果真还真查出了不少事。
有不知名的人,到衙门举证,证物全是宁王与鞑靼王汗赫里尔泰多年来互通有无的书信。
后又有前西安左卫指挥使,从前在定国公麾下,甘州营任副将的韩明,上朝作证,宁王授意他仿写定国公字迹,伪照书信,构陷定国公通敌叛国。
并当场模仿多人字迹,以作佐证。
举朝哗然。
当年定国公一案,本就震惊朝野,因着一个通敌叛国之罪,百年功勋世家,一夕倾覆,家破人亡。
若此案乃是为人构陷,宁王固然罪大恶极,可当时,不辨是非,错杀有功之臣的洪绪帝,亦是难辞其咎。
朝野之上,言语纷纷。
就连坊间,亦是流言四起。
朝廷只怕是顶不住压力,很快就要做出反应了。
不用费劲去猜,齐慎也大致能够猜出李雍的解决办法。
做不过壮士断腕,弃卒保帅。
如今,躺在床上,歪嘴斜眼,已是口不能言的洪绪帝,已是一颗无关紧要的卒子,随时可以舍弃。
果然,不过数日,秦风飞鸽传书来报。
皇帝下了罪己诏。
细数多年政务疏失,痛悔自己不辨忠奸,不明是非,错杀定国公一家,以致天公震怒,多降天灾以示警。
特下诏为定国公正名。
恢复定国公府一品公爵府名号,撤销通缉令,召令外逃的谢家人回京受赏。并追封已故定国公为外姓郡王,赐号“忠武”,追封已故定国公夫人谢肖氏为超品忠武王妃。
齐慎合上手中书信,转头望向谢鸾因,见她双眼红湿,蓦然淌泪,抬手,将她轻轻环进怀中。
“恭喜你,终于为你父亲洗刷了污名,你父母和几位兄长地下有知,定然可含笑九泉了。”
谢鸾因抽了抽鼻子,“这哪里就是我的功劳。要说……也算是,我只是眼光好,帮谢家,挑了一个好女婿。”
他不说,她也知道。这件事里,他出力不少,那些证物、证人,都是他费力收集,又动用了他在京城暗布的人脉,与徐子亨一道促成了此事。
“我以为,你要谢的,是豫王呢?”齐慎有些惊讶,可望着她的眼里,却分明有星星点点的欢悦四散开来。
谢鸾因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傻子。再说了,父债子偿,他爹犯下的错,由他来弥补,天经地义。这本就是他们欠我谢家的,我为何要谢他?”
这态度……齐慎喜欢,不由眯了眼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齐慎才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着,等到过两日,二哥从边关回来,与大嫂商议过,想给父亲和母亲,还有几位兄长好好操办一场丧事。”
那时,大厦旦夕倾覆,别说丧事,就是尸骨,亦是无处可寻。
谢鸾因本没有指望还能寻回亲人的尸骨,若换了从前,她也未必在意,可是,等到真正经历过后,她才知道,哪里能真正豁达到全不在意。
而就在不久前,她才知道,她父亲和四哥、五哥的尸骨一早便被齐慎悄悄收敛了起来,就偷偷葬在他西安城郊外的那个庄子里。
她彼时与林越偷偷潜入,想要偷偷寻找的,齐慎的秘密,其实,就是那庄子地底的密室里的三座坟茔。
而她母亲和大哥,却是由文恩侯府出面收敛的,虽然因着是戴罪之人,不敢风光大葬,却好歹不至于被扔在乱葬岗中,做那孤魂野鬼。
如今,定国公府的污名已是洗刷干净,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