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派人刺杀了鞑靼王妃和二王子的,根本不是赫里尔泰,而是呼衍?”谢鸾因虽然有些惊讶,但还说不上太不敢置信,这世间,很多事情,到了权位面前,就会变得脆弱,不堪一击。譬如人性,譬如亲情。
“赫里尔泰此人,虽然有些刚愎自用,野心甚巨,却也不乏血性,他是不会对自己妻儿下手的。何况,你我都知道,那个藏宝图,本身就是子虚乌有。”
所谓藏宝图,不过是宁王为了引洪绪帝上当,进而兴兵鞑靼,为他谋逆大开方便之门的一个计策罢了。
只是,不等洪绪帝真正入局,那封他与赫里尔泰互通有无的密信便被谢琰夺得,这才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提前动手,直接让赫里尔泰发兵大周。
只是,既然那藏宝图一开始便是宁王与赫里尔泰定的计,是真是假,他二人都是心知肚明,是以,赫里尔泰是没有理由对已成为俘虏的妻儿下手的。
因而,齐慎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信过鞑靼王妃和二王子遭人刺杀,乃是赫里尔泰的手笔。
所以,他派人秘密调查了此事。果真,让他发觉了呼衍没有擦干净的尾巴,这才有了他后来的一番布局。
谢鸾因却是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他之前不也是为了自己能顺利逃脱,拿呼衍作饵么?”呼衍也是赫里尔泰的亲生儿子呢。而后,她脑中陡然掠过一道灵光,“难道……”
齐慎点了点头,“我都能怀疑的事,赫里尔泰如何就不能怀疑了?”
谢鸾因默了默,天家无父子,无论是大周,还是鞑靼,都是一样。
“你方才说,成了?可是呼衍果真取而代之了?”这话,问的是乾一。
乾一拱手答道,“是。呼衍早就生了取而代之的野心,如今,又因赫里尔泰拿他作饵之事,心生怨气,大人又将他放了,给他指了条明路,他自然不会再有顾虑。”
“可是……你们是如何办到的?”谢鸾因想着,乾一他们也就几十号人,如何敌得过鞑靼王庭的千军万马?“除非……”是了!呼衍既然早生了取而代之之心,自然不可能全无准备。
“赫里尔泰种了毒,想必是呼衍早就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做的,而且,呼衍在王庭中也不是全无人脉,这才能够成了。”乾一轻描淡写地将那些血腥与谋算带过。
谢鸾因却也不想再听了,轻一挥手道,“算了!别说了!都是他们那些父不父,子不子的糟心事儿,左右跟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平安回来就成了。”
说到这个,齐慎就有些好奇了,“他居然这么轻易放过你们?”呼衍夺位之事,他有诸多考量,能够成功倒也算不得太过出乎他的意料,只是,呼衍那人一看比之赫里尔泰差之多矣,齐慎从未指望过他信守承诺,或是知恩图报放过乾一他们。
“说起这个,还要多谢夫人一早的未雨绸缪。”乾一答道。
“你?”齐慎挑眉,狐疑地望向谢鸾因。
谢鸾因开始还有些莫名,片刻后,倒是想起一事来,“哦!你不是说留着呼衍还有用吗?我看他滑溜得很,所以,便想着治他一治,便拿了一颗十全大补丸给他吃了。哪里晓得他身体太好,虚不受补,吃了便流鼻血,误会我给他下了毒,我想着,越描越黑,便索性没有解释,倒是给了他一颗温补的丸药,将那鼻血止住了,也答应了他,三月一颗补药,我会派人按时给他送到,绝对保他身体康泰。”
谢鸾因笑眯眯地眨了眨眼,那副狡黠的样子看得齐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抬手,便是揉了揉她的头顶。
乾一咳咳一声,连忙寻了个借口退了下去。
谢鸾因见人一走,便好似没了骨头一般,偎进了齐慎怀里,却也只是贴着,不敢如往常那般,将全身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就怕让他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口又迸裂开。
不过,心情却是实打实的好,“如今这样,鞑靼一时之间怕是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你总算可以放心,好好养你的伤咯吧?”
齐慎捏着她的下巴,笑道,“正好,可以回西安好好陪陪你。你不是想要个孩子么?这回,咱们好生努力努力,天道酬勤,说不准,要不了多久就有好消息了呢?”后面这一句是贴着谢鸾因的耳畔说的,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耳畔,眨眼便让她的耳根红透了。
谢鸾因又羞又气,抬手捏起粉拳,便是捶了他一记,“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臭流氓。”
齐慎抱紧她,“只对你一人流氓。”
虽是想着回西安,但齐慎的伤还没有大好,谢鸾因到底有些不敢大意。
又在甘州待了数日,才启程往西安回。
只是,回去的路上,也将速度放得极慢,每日里,也走不了三十里。
齐慎知道她是挂心他的身体,又想着这些日子在甘州,他总有忙不完的军务,始终未能如她愿心无旁骛地好好养伤,她已经有些不高兴了,齐慎心里有些内疚,想着自成亲以来,他们一直聚少离多,更别说好好陪她了,这回,倒是难得的机会。
就当是陪她好了,一路游玩着回去倒也不错。
一打定了主意,齐慎便也索性放松了精神,着人安排好了行程,果真是带着谢鸾因一路游玩着回西安去。
陕西虽是北地,多荒芜,但到底也是历史底蕴深厚的地界,可供游玩之地,倒也不少。
加上有人提早安排着,衣食住行都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