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豫王怕就要来了,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连着几日,夜里,李雍都要先来看她一趟,似是为了确认她还好好被关着一般,确定了,他回去,才能睡得安稳。
算算时辰,李雍不一会儿就会来了。
齐恺自然也知道,他也是算准了这个空档,这才偷偷摸了过来。
“就是他要过来了,我们才要趁着他来之前,快些走才是。”齐恺急道。
谢鸾因目光一黯,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我走不了的。”
“大嫂放心,我仔细推演过,还是有胜算的,我无论如何,也会带你出去。”说着,便又伸手要为谢鸾因解开绳索,谢鸾因却又是轻轻摇头,并躲开了他的手,拒绝了。
“就算是顺利躲开了豫王的人,还有坤一他们呢?”
坤一?坤一不是兄长安排在大嫂身边的护卫吗?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齐恺先是一怔,继而又是一僵,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望向谢鸾因,语调有些艰涩道,“大嫂……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见他那副瞪大了眼睛,有些仓皇,却又怕她看出来的样子,谢鸾因不由失笑,“能有什么误会?就是豫王殿下也是亲口说的,你大哥将我抵给他做了人质。”
“大嫂如何能信他?大哥看重大嫂,如何能这么做?”齐恺忙辩驳道,急得一双眼都红了。
“可不就是因为你大哥看重我么?”谢鸾因黯下双目,恍似低喃一般道。
齐恺亦是垂无言。
反倒是谢鸾因振作起了精神,笑着劝慰道,“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豫王将我带出西安,本就是将我当成了要挟你大哥的人质,如今,虽然失了自由,倒也吃好喝好,没有性命之忧。虽是走不得,却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大可放心。”
“好了!趁着豫王来之前,快些离开吧!否则,怕是白白送了一个把柄到他手里,于你大哥不利。”
大嫂真冷静!齐恺想到,哪怕是这样的情形,居然还在一心为兄长着想。若是兄长果真做了什么对不住大嫂,让她寒心之事,那真是……
齐恺咬了咬牙,“既是如此,我便先走了。只是苦了大嫂,千万珍重。”
说罢,他才一扭头,快步离开。
帐内、帐外,与来时一般安静,没有惊动旁人。
齐恺一走,谢鸾因一双杏眼却是陡然一沉,轻轻瞥向帐外,淡声道,“豫王殿下还是出来吧!”
帐外寂了片刻,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响,帐帘被人掀起,一个人影缓缓踱了进来,还果真是李雍。
只是他一进帐中,便是望定谢鸾因,那目光幽深,带着莫名的探究与纠结。
不等他开口,谢鸾因却是倏忽笑道,“豫王殿下用不着将我想得太过高深,不过是想着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逃走的,这明里的人也就罢了,只怕暗地里还有不少眼睛盯着呢,齐恺能进来,怕是暗地里盯着的眼睛顾忌着他是齐家二爷,这才没有马上动手,却是必然会报到殿下那里的,不是吗?”
她自然不会告诉他,她的耳朵比一般人好使了许多,就在齐恺进来不一会儿,她就已经听到了帐外几不可察的动静,还有……她的鼻子也一样好使,李雍天潢贵胄,从小便有用香的习惯,衣裳都是熏过香才会穿的,他用惯的香虽是清淡,却也逃不过她的鼻子。
李雍眸中神色却更是纠结了,“你不是不信么?如何又对齐恺说,是齐慎将你抵给了我做人质?”
“不是豫王殿下这般告诉我的么?”谢鸾因反问道,“再说了,我早先是不信,经过今夜,却也不得不信了。能顾忌着齐恺是齐家二爷,没有与他动手的人,怕不是殿下身边的人吧?那便只剩齐家的人了。是以,我确实走不了。”
李雍深深望她,可她一双眼,如古井无波,不见半分波澜,什么都看不出,可这一回,他却好似有些懂了。
深吸一口气,才缓解了胸口处漫溢的疼痛,“你是猜到了对不对?可你怕据实以告,齐恺会不顾自身危险,回到前线去,齐慎费尽心思不让他上战场冒险,你自然会帮着他。”
谢鸾因目光轻闪,黯下双目,没有言语。
李雍却是促声道,“既然你都明白,为何就不知道你乖乖随我回去,对你才是真的好?非要一意孤行?难道齐恺的命是命,你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吗?”谢鸾因勾起嘴角,嘲弄地笑,“就如他骗我,也要让我离开,护我周全一样,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人去冒险。哪怕是我帮不了他什么,生死与共,总是能做到的。”
谢鸾因的语调淡然,可却铿锵坚决。
李雍呼吸一窒,死死望着谢鸾因,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片刻后,他眼中一润,他赶忙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才逼退了眼底的潮意,平静了下心绪,再望向谢鸾因,沉声道,“冲锋陷阵,流血杀伐之事,本来就与你一个女子无关。你自然是夫妻情深,可本王却也是一诺千金,所以,不管你愿或不愿,心里是不是怨着本王,本王既然应下了此事,便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目光轻轻瞥向谢鸾因的手腕,因着日夜都被绳索绑敷着,那白嫩的手腕已是有些红肿。
李雍有些不忍地别开眼,“事急从权,也只能暂且委屈你了,等到到了西安,我自然会替你解开,届时,你要打要骂,我便都由着你就是,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