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齐家的运粮队一一进了城门,白绮罗正带让自家的马车随行,谁知,却有一队原本就候在城门内的人马,快步朝他们而来。
“请问,是陇西李家的几位姑娘和表姑娘吗?”
白绮罗在见到有人过来时,已是放下了帘子,隔着帘子道,“正是。诸位是……”
“我们是齐府的。因为收到了陇西的传信,估摸着贵客们应是快到了,是以,从前日起,我们夫人便差我们在城门口候着,方才瞧见马车上的李氏标记,这才过来问问的。”
回话的,是个富态的中年妇人,穿一身秋香色的夏裳,头戴金簪,腕上一对足金手镯,圆圆脸上笑容可掬,乍一看去,竟是比一般殷实人家的当家太太还要富贵上几分。
白绮罗终于是轻轻掀开帘子,探出头来道,“不知这位嬷嬷如何称呼?”
“奴是大人奶嬷嬷的儿媳妇儿,若是姑娘不嫌弃,便也唤奴一声富春婶子就是。”那妇人道。
“原来是富春婶子,劳你和诸位在此久候了……”边上白嬷嬷便已递上厚厚的封红过去,“不拘什么,就是各位辛苦了,算是个茶水钱,富春婶子千万别推辞。”
富春婶子略一沉吟,大大方方接过了封红,朝着白绮罗深深一福,“奴代大伙儿谢过白姑娘的赏。”
富春婶子是个极有眼里价的,知道今回来的几位李家姑娘都还年幼,最大的也才十三岁,还未及笄。
可面前这姑娘不说通身的气派,就是年龄,看上去也是二八芳华了,自然便只有李家的表姑娘,来自闽南白氏的嫡支长房嫡女,白三姑娘了。
“白姑娘,这天气大着,日头底下怕是不能久待,免得着了暑气,还请几位姑娘再多担待一些,随奴回了我们府上,再好好歇脚。”
富春婶子笑吟吟道。
白绮罗自然没有异议,笑着应了一声,“有劳!”便是放下了帘子!让白嬷嬷去后面的几辆马车上告知了几句,一行几辆马车,车轮辘辘,便是进了西安城门,往永兴坊的方向而去。
永兴坊齐府内,谢鸾因已是得了消息,等到白绮罗她们到时,她已是亲自候在了垂花门边的花墙之下。
密密的花墙投下了浓荫,阻隔了热气,予人一片清凉。
“夫人!”白绮罗一眼便瞧见了立在那里,盈盈笑望着她们的谢鸾因,连忙紧赶两步,上前便是一拜。
谢鸾因自然忙将人扶起,“白姑娘快请起。这样的天气,你们一路从陇西而来,想必定是辛苦。我在厅中已是备了凉饮,大家还是先随我进了厅中坐下再行叙谈。”
日头实在毒辣得紧,就算有丫头婆子们撑着伞,却也止不住香汗淋漓,白绮罗与李家姑娘们都觉得有些吃不消,对于谢鸾因的提议,自然纷纷说好,随在谢鸾因身后,一路进了垂花门。
齐慎在买这处宅子时,便看重了这园子里已很有些年头的各色树种。
整修的时候,也几乎没有动这些树,反倒又移植了好些。
因而,一路行来,花木扶疏,浓荫遮蔽,虽还未进房中,却已觉得凉快许多。
谢鸾因一边走,一边与几位姑娘介绍着园中精致,虽比不得陇西李氏百年大族的底蕴,却别有一番新奇精巧。
很快,她们便到了谢鸾因宴客的敞轩。
那敞轩,倒是与山海苑的畅波厅颇有些相似,就建在园中,那方荷塘之上,湘妃竹帘半卷,清风徐徐间,可闻荷香,也少了几分热意。
进得敞轩之内,更是觉得浑身凉爽,却是四角各垒着一座冰山。
边上还有小丫头在打着扇。
谢鸾因引了几个姑娘入座,便有丫鬟捧了她一早便备下的瓜果饮品上来。
那些瓜果都是用井水湃过的,也有冰碗,但数量不多,那些冰饮则都是与山海苑中的一般无二,还另有谢鸾因前些日子,才领着徐姐一道新做出来的冰激凌。
虽然,与她前世吃过的冰激凌还是有些不怎么一样,但却少了那些香精和添加剂,却更多了两分纯天然的香甜。
一经推出,便是风靡了整个西安。
陇西李氏的这几个姑娘,并白绮罗都是见过世面的,光是看着这些东西,便已觉得眼花缭乱,有那年纪小的,一双眼睛都已是亮了起来,再尝过之后,更是惊叹不已。
只是,自小的教养在那里,即便是再喜欢,姿态间,也还是不疾不徐,优雅从容。
这样的礼仪原是谢鸾因也看惯了的,见了,自然是欢喜。
置身这敞轩之中,又用过了些冰品,这会儿,浑身的暑意已是去了大半。
白绮罗便笑赞道,“早就听闻夫人名下的酒楼食肆从来都是推陈出新,菜品甜品,都是别具一格,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夫人真是兰心蕙质。”
“你呀,就别忙着夸我了。我呀,只是喜欢琢磨这美食,但至多,却也只能动动这嘴皮子,要做的话,却是为难我了。”谢鸾因笑道,“这两日,天气实在是热得厉害,这冰的东西虽好,但姑娘家可不能贪多。你们回头若还要再吃,我这里虽是有,却也不敢给多,免得回头被你们家中长辈怨怪。”
“夫人哪里的话,夫人自然都是为了我们姐妹好,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岂会怨怪?”那李家六姑娘,李佳乐的小嘴儿,也是张能说会道的。
可不是么?谢鸾因想到,她两个同母所出的姐姐,都嫁在京城。她从前也是有过接触的,可都是那不显山不露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