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乐意。”
“如何会不乐意呢?他们是你的弟妹,自然便是我的亲人。你平日里又常不在家,有他们陪着我,倒也省得我寂寞了。”谢鸾因笑道。
齐慎见她说得真诚,便知她说的是真心话,心里真是又暖又感动,忍不住将手横过炕桌,将她的手,牢牢握在了掌中,“阿鸾!我真是何德何能娶了你。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谢鸾因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笑,“那便说好了,等到忙过这两日,我便着手收拾院落,你安排人去京城接人。二弟和妹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可得提前跟我说清楚。”
“好好好!全都依你。”齐慎只觉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伸手将她从炕桌上直接拖抱了过来,跟方才一般,揽在膝头,倒像是抱女儿一般,一般与她闲话,一般轻轻晃悠着。
莲泷不忍打扰这温情的一幕,放下帘子,将门外的人全都摒退了,亲自搬了个绣墩儿守在了门外。
抬起头望着满园翠碧,她不由笑了,定是国公爷和夫人在天有灵的庇佑,让姑娘在经历了那些种种之后,还能遇上大人这样好的人。
莲泷忍不住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道,愿您们在天之灵,保佑姑娘与大人,能够平安顺遂,一世无忧。
晚间的接风宴,因着许臻已是答应了要留下帮齐慎的忙,而且,他们主从之间的互动可以看出尊崇与倚重,这便让许家人多了两分归属之感。
而齐慎手底下的人看出了他对许臻的看重,对许家人自然不好怠慢,一顿饭吃下来,是其乐融融。
齐慎大抵是想早日将这里的事情料理好后,好启程去处理铁矿的事情,是以,这几日,一直带着许臻父子二人在外忙,早出晚归是常事,就是谢鸾因几日不得见齐慎的踪影,也是再寻常不过。
谢鸾因这些时日,跟着徐姐学厨,因为有的放矢,已是小有所得,头一回,做了一次润饼给齐慎吃。
那一夜,他回来时,已是夜深。好在,那润饼倒本就不是非趁热而吃的吃食,又是谢鸾因亲手所做,齐慎吃得很是香甜。
今日,她又学着做了一道咸食,自觉不如润饼熟稔,也不知略商喜不喜欢。
已是入夜,今日,很是闷热,天地间,好似被密密罩了起来,不见一丝风气。
抬头从窗户往外看去,云层黑压,夜半,必然有雨,且是大雨。
急促的脚步声敲在廊上,由远及近,而后,便是停在了门口。
谢鸾因本是歪在卧榻上,看着书,流萤在边上打着扇,静静等着齐慎归来,骤然听见这串脚步声时,便是皱了皱眉。
门外,隐约传来几声话语声,正是莲泷和齐正新夫妻二人的声音。
谢鸾因眉心一挑时,那夫妻二人已是续完话,房门,便已是被轻轻叩响,齐正新有些紧绷的声音再门外响起,“夫人,江南百里加急……”
“吱呀”一声,房门已是被人骤然拉开来,夫人一身家常的衣裳出现在门内,目光淡淡,面色波澜不惊。
偏偏,就是这一副样子,却是让齐正新急跳的心,忍不住安定了好些,再开口时,音调都要平稳许多,“徐州、滁州二地民变,已是拉起了旗帜,与官兵打了好几仗了,如今,已夺了徐州城,据城自守,陛下震怒,责令两湖总兵十日内平息匪乱,将匪首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江南,乱了。
这原就在谢鸾因的意料之中。
这几年,江南水患不断,各地都不同程度地遭了灾。偏偏,这江南自古富庶,是大周的粮仓所在。
今年初,洪绪帝怕是对那个大漠宝藏之说动了心思,竟是在这个当口加了赋税,十五税一本就已是重税,风调雨顺之时,于江南百姓尚算可以承受。
可是,本已是灾年,洪绪帝却不体恤百姓疾苦,还要加大赋税,十五税一,变成了十二税一,百姓们都吃不饱了,这自然民怨沸腾,若再被有心人煽风点火,很容易便起民变。
江南这一乱,即便被平息,只怕也是伤了国之根本。
谢鸾因叹息,她不为洪绪帝的江山不稳而忧心,她只是感叹,乱世,自来受苦的是百姓。
“让人吩咐下去,清点粮仓,制备帐篷衣物以及药品,随时候用。”
江南一乱,流民难民四起,近两年,陕西安定,自会引得人来投。
她和齐慎既然已经对未来达成了某种共识,届时,这些来投靠的流民,便不能撵走,那便得想法子安置。
“是。”齐正新领命而去。
谢鸾因叹息着,笑容无奈地望向莲泷,“好莲泷,我本来还想着,让你好生养胎,你看,这事情却又来了,只怕,又要偏劳你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奴婢自来是个闲不住的,姑娘但凡有用得着奴婢之处,奴婢,万死不辞。”
“那便言重了。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许生啊死的全不避讳,我们都是经过生死的人,如今,既然活了下来,往后,便要好生生、快活地活着。”谢鸾因笑得一脸坚定。
莲泷亦是随之笑,跟着她的姑娘,她便从未怕过。只是,如今的姑娘,更让人多了两分力量。
“姑娘想让奴婢做什么?”
“我前些日子与你商议的,置办善堂之事,怕是要尽快操办起来了,这具体的章程,你与富春婶子一并商量着办。我会从商铺里拨两个人给你们差遣,务必要抓紧。”
莲泷方才听得江南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