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知道她说的在理,面沉如水地点了点头,“这点是我疏忽了,回头我会再与他们一一交代的。”
这些本就不是她该操心的,提醒一遍,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比她做得要周全。
“真是可惜了。要果真是一片西瓜,倒是可以解了燃眉之急。”嘴里说着可惜,谢鸾因的神态却是一派泰然。
齐慎见了,眸中柔和,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怕不怕?”在沙漠中,没有水,那便是等死,而且,到死之前,还有极为难熬的过程。
谢鸾因轻轻摇了摇头,“我早就不怕死了。”死过几回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听得齐慎心尖上一疼,正了神色,他抬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放心,有我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大不了,我的血让你喝。”
抬起眼,见他眸色如定,她便知,至少此刻,他的心是真诚的,心中不是不动容,但杏眼一闪,她却是哂笑道,“那我岂不是茹毛饮血了?我可不愿喝你的血,你还是想法子给我找水喝吧!堂堂齐都使齐大人,总不能这么点儿挫折,就低头认输了吧?”
齐慎听罢,也是微微笑,“好!我给你找水喝。”
谢鸾因点头微笑,满满的,全是信赖,好像在他身边,即便情况再糟糕,她也不会有丝毫的担忧一般。
夜色缓缓降下,经过了白日的一番厮杀,和后来险些中毒的一段插曲,众人都很是疲累了,加上又饿又渴,便都早早合衣躺下,想着能保存点儿体力也是好的。
月色如银纱,无声笼罩在沙丘之上,伴随着沙子无声的滑动,一阵轻微的响动传进耳中,齐慎的眼缓缓睁开来,眼底,一丝精光暗闪,身边也有人,听到了动静,一双接着一双的眼睛都是睁开,悄悄握紧了手边的兵器。
“阿鸾!是我!”“铿”一声响,齐慎手中长刀快如电,在夜色中,却是与一柄弯刀碰到了一处,紧接着,来人有些怪异的腔调便是响了起来,有些急切,却也有些熟悉,默了一瞬,那人的面容在月色下终于清晰可见,不是从下晌时就失踪了的苏农翰又是谁?
“我找到了水源,离这里倒也不远,你们快些随我去。”苏农翰一身风尘仆仆,只一双琥珀色的眼却是亮晶晶,见得谢鸾因便是猝然道。
原来......他竟是去寻水源了么?
齐慎与谢鸾因对望一眼,略一沉吟,齐慎便是果决道,“带路!”
如今这样的状况,再没有水,他们也不过就是等死,没什么好怕的了。
绿珠村他们没有去成,阿翰却是找到了另外一泓清泉。
虽然,那口泉水实在算不得大,不过就是锅口大小,但看上去却挺深,泉水深翠,落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个个都忍不住做出吞咽的动作,干涩的口中却已经没有口水可咽了。
有了前车之鉴,齐慎转头给谢鸾因递了个眼色。
谢鸾因会意地上前,先看了看泉水周围的草植,又从药包中取了药粉和银针来探过,回过头,对着齐慎笑得如释重负,“没有问题,可以放心饮用。”
闻言,神经绷紧,就怕又是空欢喜一场的汉子们纷纷欢呼起来,就是齐慎神色也不由得一松。
那边,汉子们已是赶忙取了水囊,蹲下汲水了,阿翰也赶紧汲了满满一水囊,拿了过来,殷勤地递到谢鸾因跟前道,“阿鸾!你也渴了吧?快些喝一口。”
谢鸾因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齐慎,见他只是微微笑着,面上并无异色,这才谢了一声,接过了水囊,即便渴得紧,但她还是小口小口,慢慢地润着嗓子,但那一口口,却是缓解了浑身的焦渴,光是看着她喝,阿翰便好似极是高兴一般,笑得满足。
“今日多谢你了。”齐慎轻声道。
阿翰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悄悄收起了些,“我不是为了你们,只是为了阿鸾,她渴了。”
“不过,你应该跟我们说一声,多一个人跟着你,总是好事。”
“未必就能找到,也不知道要走多远,有你们跟着,反倒不方便。”阿翰淡淡答道。
齐慎目光却是一闪,“这泉水,是你才找到的?”他以为,阿翰一早便知这里有水,听他的意思,却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阿翰却是懒得应他,瞧谢鸾因已经喝完了水,便是走到她身边去了。
齐慎若有所思,悄悄垂下眼,掩去了眸底的亮光。
等到解决了水的问题,填饱肚子虽然也很紧要,却还可忍得。
阿翰说,他们昨日走的那个方向,都是那群刀匪的势力范围,齐慎权衡利弊后,便是与阿翰商量,尽量避开,哪怕会因此绕些远路。
谢鸾因又一次体会了一把长河落日圆后,天色渐渐暗下时,他们终于进了一个村落。
村里,不过就是几乎人家,都是西域人,却也并不都是同一个族别的。
齐慎一行人还商,只是途中遇到刀匪打劫,才沦落至此,好在,他们身上还有些银钱。
一切交涉都交由了阿翰,等到入夜时分,他们总算得以住进了这村落里一间空置的小院子,并且吃上了一口热乎的烙饼,喝上马奶酒。
夜深时,谢鸾因挨在齐慎肩头要入睡时,齐慎低声笑道,“没想到你一时的善心,倒是给我捡回一个宝来。”
今日种种,若非阿翰,他们只怕更要焦头烂额,能不能平安度过尚且两说。
他承认阿翰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