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已经说服了二哥,我必须留下。”谢鸾因一双杏眼灼灼。
“为什么?”林越是真不懂,若是说她留在西安,并尽自己所能,让谢鸾因这个名字,能够响亮一些,是为了让二爷能发现她,找到她,那么如今,二爷已经找到了,韩明又疑心那么重,留下,不是太危险了吗?
谢鸾因嘴角轻勾,笑意却未入眼底,一片薄冷,“齐慎答应了,他要娶我呀!他眼看着就要回来了,我又怎么能离开呢?”
正月十五,上元灯节。宫中设宴,百官同乐,热闹非凡。
乐曲声中,殿中舞姬曼妙而舞,满殿公卿沉浸在酒香与靡乐之中,好似,这世间处处都是这样的歌舞升平。
齐慎举起酒杯放在唇边,遮掩住了唇角的饱含讥诮的笑意。
突然,上方传来一阵笑声,即便是在乐曲声声中,还是觉得很是响亮突兀。
这样的场合,除了洪绪帝,还有谁敢这样放肆的大笑呢?一抬头,果然瞧见上方龙座上洪绪帝正搂着他近来很是宠爱的什么昭仪笑得开怀。
不期然的,目光便是朝着齐慎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齐慎连忙守礼地垂下了眼,心里却已经开始嘀咕起来。
那边,洪绪帝已经抬手轻轻挥下,登时乐曲戛然而止,那些舞姬纷纷行礼后,鱼贯退出了大殿。
洪绪帝便是一脸和煦地转头朝着齐慎望来,“齐卿啊,你可知,方才朕为何发笑么?”
齐慎连忙起身,恭敬地拱手道,“想必是昭仪娘娘说了什么让陛下开心之言吧!何况,今日良辰美景,陛下自然龙心欢悦。”
洪绪帝听罢,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齐卿还真是猜对了,爱妃确实是说了一席话,让朕心甚悦,只是这番话,却还与爱卿也有关系呢。”
齐慎自然不敢随意答话,而大殿内的其他人,哪一个不是悄悄竖起了耳朵。
“方才,爱妃与朕问起,齐卿你今年贵庚,可有婚配。这个朕倒是晓得的,爱卿为保边境太平,至今尚未娶妻呢。爱妃便想着,是不是可以为爱卿保个媒。”
洪绪帝说罢,一双眼已是凝在齐慎身上,看似笑着,实则在打量着他的反应。
果然又是为了这桩事。这已经说不清是他进京以来多少次被人明里暗里的保媒了,这回更好,直接是皇帝亲自开口了。
齐慎将叹息隐在心间,脑子极快地转动起来,面上便已是苦笑道,“微臣的婚事,哪里敢劳动昭仪娘娘和陛下亲自垂询。”
“爱妃也不是全无私心啊,她呀,娘家未出阁的姐妹还多着呢,瞧见了爱卿这样年轻有为的好男儿,自然这心思就活动开了,若是能成就一段好姻缘,那也是好事。可惜朕没有适龄的公主啊,否则,与齐卿做一遭翁婿,也无不可啊!”
洪绪帝半真半假地笑道,话语间,却毫无保留地展示着他对齐慎的爱重。
齐慎心思电转,终于想起来,这位昭仪娘娘的名号了。惠昭仪。
齐慎有些为难地道,“多谢昭仪娘娘抬爱,只是,微臣乃是一介武夫,实在不堪匹配名门贵女,更怕委屈了人家。”这在旁人听来,自然都是客套话。
可齐慎略略一顿,似有些为难,再开口时,却是话锋转向了别处,“那日,德妃娘娘想为微臣保媒时,微臣也是一样的说法。”
此话一出,殿内登时一寂,都知道,这位齐大人是个香饽饽,却没有想到,居然抢手成了这样?
就是德妃也想给他保媒?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往德妃和豫王的方向望去,但无论是德妃还是豫王,都还是与方才一般,得体地微笑着,未见半分异常。
反倒是那惠昭仪,到底是年轻些,脸色登时就有些不好了,自以为隐秘地悄悄瞪了德妃一眼。
洪绪帝的表情倒是很是耐人寻味,只是默了一瞬,脸上的笑容却是自始至终,不增不减,看不出喜怒。
齐慎略一沉吟,却是一咬牙,便是上前,跪倒在御座之前,“陛下!微臣有一事相求。”
齐慎突如其来这举动,倒是引得殿中人皆是一愣,不过,俱是些人精,尽管心思各异,面上却都是一派关切的模样。
洪绪帝更是忙道,“齐卿这是作甚?快些请起。”
齐慎却是一脸赧颜,沉默了片刻,才嗫嚅道,“臣不敢欺瞒陛下,实则……臣在边城,已有了意中人,正想着此次回去,便遣人往她家里提亲去,可是,到底还没有正式下聘,随意说出来,会有损她的清誉。微臣顾及着这一层,之前,诸位垂爱,想为微臣保媒时,微臣都以它由推脱,实则……实则……还请陛下,诸位娘娘、殿下,还有大人们见谅,原谅则个。”
说着,便已是深深一揖,小麦色的面庞却已是一片深红。
谁也没有料到他会说这样一番话,洪绪帝一愕后,便是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啊!你说你,这年龄也该就和老六、老七他们相当吧!他们可都成家立业了,老七家都有孩子了,你虽没有成亲,但有个意中人也是正该的,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洪绪帝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望向齐慎,双瞳却是闪烁着。
齐慎越发不好意思了,“回陛下,她不是什么大户千金,却是臣放在心上的人,反正,臣也只是为陛下办差,家族恒产,倒也般配。”
说着,便是忙不迭地护上了,就是神色间也透出两分紧张来,像是怕洪绪帝随时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