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从不信什么巧合。
只是,不知,这是叶景轩的手笔,还是……
想到此处,谢鸾因再不迟疑,“你来得正好,替我跑一趟都司衙门,去请了齐大人来,我有话说。”
齐慎如今只怕是正气着,旁人的分量未必不够,林越去……想必,他该知晓她的诚意,许是会来一趟。
“怕是不行。”林越却是苦笑道,“今日天还未亮,齐大人便领了十几个人出城去了,一路往西,却不知去了何处。”
如同齐慎派了人一直盯梢着谢鸾因一般,谢鸾因这里,也一直派人盯着他,因而,才能这么快便得知他的行踪。
如他们这般,哪里还有半分信任可言?
可偏偏,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了她。
究竟是真心,还是另有所图?
若是后者,他这演技未免太好了些,放在前世,或许可以拿个奥斯卡影帝?
“去查一查。”谢鸾因沉下杏眼。这个时候,他这般急,去了何处?
“还有……盯着,他一回来,你便去请他。”有些事,得趁早解决才是,若是搁在心里久了,成了死结,那便不好解开了。
“姑娘,韩大人来访。”突然,流萤的声音在外响起。
韩明?谢鸾因和林越惊疑地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心底不约而同地想道,他来做什么?
须臾间,谢鸾因已是收拾好了情绪,“请韩大人进来吧!”
而后,便是敛了衣襟,对阿琼道,“阿琼,你还是回去吧!如你这般天天赖在这儿,你家相公天天往这儿跑,看在旁人眼里像是什么话。”说罢,便是皱紧眉头,挥了挥手,竟是直截了当地逐起了客,可见有多么不甚其扰了。
阿琼一时觉得下不来台,眼里便是包了泪,捂了脸便是“呜呜”着跑出门去,恰恰与进门来的韩明撞上,险些便当面撞上了,还是韩明警觉,瞬时往边上一侧,这才躲过了。
阿琼却是脚步不停地哭着跑了出去,林越神色尴尬地紧随其后,到了门边,匆匆拱手与韩明施了个礼,便连忙跟了上去。
韩明侧头看了一眼,倒并不怎么在意,回过头来望向屋内,谢鸾因端坐炕上,冲他很是抱歉地笑道,“贵客到访,我却不能起身相迎,失礼了,韩大人。”
韩明目光轻轻瞥向谢鸾因那只包成了粽子一般的脚踝,了悟地点头道,“鸾姑娘有伤在身,就别拘泥这些俗礼了。只是,我与鸾姑娘好歹相识一场,往后若是有什么事,还请姑娘来知会一声才是,我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卫所的事,连城中也少回,竟是到了今日才知姑娘遇险受伤之事,此时方来探望,真正失礼的,该是我才对。”
韩明亦是一脸的真诚,随着谢鸾因的邀请在椅子上落座,流萤已是上得茶来。
谢鸾因微微一笑,心道,事情发生到现在,都快半个月了,你说你才知道,哄谁呢?你若耳目闭塞成这般,如何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不过……现在才来探望……
谢鸾因想到今早出城去了的齐慎,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是……心中不由地,也是起了疑虑。这韩明,究竟是顾忌着齐慎,还是怎么?若是真正顾忌着,便不该来招惹她才是,再怎么遮掩,齐慎还不是会知道?
想起那时在韩宅的事,难不成他还对她心存疑虑?
想到此处,谢鸾因心头一紧,少不得打跌起精神来应对。
只是,两人闲话间,韩明的言语、神态却并无半分异常,不过说了一会儿话,他便是起身告辞了,当真好似只是来探望她的一般。
天色黑尽时,林越又来了一趟。
这回,没了阿琼遮掩,他是穿了夜行衣,掩人耳目而来。
谢鸾因见了他,倒也并不惊讶,反正不指望能瞒过齐慎的耳目,也无需瞒过了。
“如何?”她问。
师兄此时过来,必然是为了她早前吩咐的那桩事。
果然,林越便是为了来回禀齐慎的事情的。
“……消息捂得很是严实,花了一番工夫才打探出了个大概。据说是甘州卫那边有士兵闹事,还闹得很是大,卫指挥佥事亲自报到了齐大人处,齐大人怕是赶去处置了。”
“甘州?”这个地方,太敏感了。
谢鸾因轻轻一蹙眉,想起今日突然来探望她的韩明,韩明从前可就在甘州,难道……此事与他有关?
可惜,这些也终究只能是谢鸾因的猜测,再想往下打探,却是不能够了。
若是韩明,那便是他与齐慎之间的官官相斗,她插不上手,贸然动作,反倒会引得两方猜忌。若不是……那这当中的水,只怕更深,她更该小心了再小心。
又过了两日,谢鸾因的脚伤好了许多,已是可以下床走动无碍了。
薛采蘩便来向她辞行。
这位薛大夫倒是个孤高的性子,这些日子除了来给谢鸾因看诊换药,从不来她这里,只日日窝在特意给她收拾出的客房之中,来了,也从无一句多话。
谢鸾因本以为她就算走,也是不告而别,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来辞行。
既然人家做了面子,她自然也得全乎了脸面。
“这些日子多谢薛大夫精心照料了,大恩不言谢,薛大夫的恩情,鸾因必记在心上。”
薛采蘩却是轻轻一撩眼皮,“不用了。我给你治伤看病,看得又不是你的面子,我要承的,也不是你的情。”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语调亦是冷冰冰,斜挑向上的眼睛瞟着谢鸾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