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轩果然只是让人盯着她,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华嫣然更是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每日里还是只对谢璇口中那些缠绵悱恻的故事感兴趣。
一切都很平静,谢璇本该松上一口气,但她知道,这一切都不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因因,你这两日怎么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华嫣然不是没有发现谢璇的心不在焉,只是没有问出口罢了,但看谢璇一直如此,才觉得,到了必要表示关切的时候了。
叶景轩瞒着她,谢璇当然不会不识相地戳破,因而只是微微笑道,“没什么,许是坐了这么许久的船,有些厌倦了吧!”
“等过了明日的拥翠峡,再行两日路,便能到翠峰镇了,要不,我跟旭郎说说,让他停两日船,咱们下船去走走?”华嫣然兴致高昂地提议道。
谢璇心头一动,华嫣然不喜欢动弹,哪里会想去走走,分明都是为了她罢了。虽说叫了一声姐姐,但毕竟是萍水相逢,谢璇是真没有料到,华嫣然会待她这般的好,好到她都有些愧于承受了。
“华姐姐,千万别。叶大公子只怕是忙着赶到西安去,可千万莫因为我,耽搁了行程。”
“要说这风景,翠峰镇哪里比得上拥翠峡。可惜如今这拥翠峡里水匪作患,否则倒是可以就地停船,游览一番也好,倒是也不耽搁什么事。”华嫣然感叹道。
谢璇却是眼皮一跳,杏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异光。
等到华嫣然想睡了,她这才辞别了她,从舱房中出来,缓步走到甲板之上,迎着江风,眺望着江面。
此时的江面还算得开阔,她虽然自认博闻强记,但这拥翠峡只是河道之上的一处峡谷,她今日还是头一回听说,但既然名为“峡”,水道必然逼仄,水匪为患,便是倚仗地势。
谢璇想起底舱那间杂物房里存着的火油,还有叶景轩的态度,掌心倏然冒起了汗,看来……就是明日了。
耳边,风声倏变。谢璇一时走了神,待得反应过来,堪堪只来得及回头,便瞧见两道细长的锁链破空而来,她身后,便是船舷,一时间,避无可避,竟是被那两道锁链缠了个结实。
谢璇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未能挣开,抬眼间,便瞧见一道黑影如兔起鹘落一般腾空而起,朝着她扑了过来,手中一把短刀雪亮,锋锐的刀尖向下,直刺她的胸房而来。
电光火石间,谢璇本能地伸手格挡,但因有锁链束缚,只能伸出半臂之长,将那刀尖暂且挡在了半臂之外。
来人一样是黑衣蒙面,露在黑色面巾之外的双眼中满是狠戾的杀气,手下一点点用劲,谢璇本是女子,男女之间的力气就有差距,又是受缚于锁链,施展不开,即便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可是还是未能力挽狂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短刀被那黑衣蒙面人一寸寸压了下来,一寸寸逼近了她的胸口。
难道她逃出了京城,却没能逃过这必死的劫数吗?不!她若是在这里死了,怎么对得起一心救她的母亲?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的家人?还有谁能查明真相,还有谁,能还她父亲,还她谢家清白?
不!她不能死!苍天呐!你让我穿越一遭,便是让我经历这些,再让我横死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眼看着那刀尖已经抵在了谢璇的衣襟之上,再多一下,便要透衣而入,没入她的皮肉,刺透她的心房,谢璇的脸,已经因用力而紫涨,可还是没能阻止刀尖的降落,谢璇心喊一声吾命休矣,就要认命地闭眼。
老天爷好似终于听到了她内心的呐喊,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本来已经就要刺进胸口的短刀突然抽离,紧接着,短兵交接之声窜进耳中。
“怎么样?没事吧?”有人扶住了她,将她身上的锁链解了开去,关切的话语响在她空茫的耳畔。
她茫茫然抬起头来,撞见了叶景轩沉定的黑眸,本来还惶惶无依的心这才好似落到了实处,谢璇轻轻摇了摇头,转头望向甲板之上,几道身影正缠斗在一处。
是叶景轩的几个护卫与那个刺杀她的黑衣人,那人是个身手极好的,即便是被几人围攻,都还没有露出明显的败相,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毕竟,双拳难敌众手。
不过,那黑衣人显见也明白这个道理,寻了个空隙,竟是毫不恋战地抽身而退,“噗通”一声便是跳进了江里,冒了一个泡,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叶景轩低头看着瞧不见半个人影的江面,面色铁青道,“去将事情给我查清楚。”
“是!”那些护卫正为这么多人一起围攻还将人给放跑了而懊恼呢,听得这声吩咐连忙应声而去。叶景轩却是回头,又是狠狠瞪向了谢璇,“谢小哥儿,你在甲板上吹个风也能将刺客给招了来,看来,我请你好生待着的要求,你根本没有记住啊!从明日起,你还是好生待在嫣娘身边吧,别再四处跑动了!”
谢璇皱了皱眉,这是要软禁她的意思?不过和华嫣然在一起?
“你若不安心,便将你那个弟弟一并带上。”叶景轩又是皱眉补充了一句,在谢璇目光闪闪望过来时,他却已经扭头便走了。
谢璇站在原地片刻,一双杏目缓缓沉凝成一片暗色。
在叶家的船上,自然是叶大公子最大,dà_boss的话自然不能不听。是以,谢璇回了舱房,叫了谢琛,第二日清早便去了华嫣然的舱房。华嫣然想必是从叶景轩那里听说了谢琛也要来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