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洪绪帝却不过提起了个话头,在众人目光看过来时,他却是轻轻一笑,转而望向身后道,“太子和老六说说看,巾帼不让须眉,是否当如是?方才见两位姑娘飒爽英姿,竟是让朕也是手痒起来了,你们兄弟几个陪着朕过去校场射会儿箭,至于这赏春宴,便交给两位爱妃主持吧!这该玩儿的,该看的,也都尽兴了,接下来,只要吃好,朕便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了。”
犹如被高高抛起的心,又被轻轻放下,此时,众人心里还真是有些不是滋味。
但听洪绪帝的意思,却也都明白,现下是别想求个结果了。
贤妃与德妃各自按捺下自己的心思,低低应了一声“是”。
洪绪帝便是笑着站起身来,招呼了一众男宾,跟在他身后,果真是要往校场去射箭的样子。
太子和李雍自然也都要跟着去。
李雍临去前,却是不由自主往谢璇处投来关切的一瞥。然而,就是这一瞥,谢璇瞧见了,却面无异色,如同没有瞧见一般,目不斜视,没有半分回应,而同样将之看在眼底的曹芊芊,却是在望了不为所动的谢璇和李雍的背影两眼时,沉敛下一双眼。
洪绪帝一走,贤妃便下令开宴了,其他人,谢璇不知道,她从吃了早膳就进了宫,到现在了都午后了,方才又着实耗了一番体力,倒是果真觉得有些饿了。
她倒是顾不得去看旁人怎么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优雅地吃着东西,速度不快,动作不大,可吃得却绝不少。
虽然早就猜到今日这赏春宴怕是又等不到什么结果了,但真等到贤妃宣布宴席结束时,一些人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哪怕明知自己没有希望,但能够早些知道是哪些人雀屏中选也是好啊!
本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谁知,就在贤妃和德妃都要准备起驾离开的时候,洪绪帝身边的康公公和李雍的亲随石桉却是匆匆而至。
康公公一脸的笑容,道,“两位娘娘还有各位姑娘且留步,豫王殿下奉了陛下的旨意,给姑娘们送花来了。”
送花?众人皆是惊得面面相觑,就是贤妃和德妃亦是不由驻了步,德妃脸色更是几变,望着康公公手里端着的几个匣子,一双眼里似是飞出霜刀来。
然康公公既是洪绪帝身边最受重用的内侍总管,又是奉的圣意,自然不惧其他,恍若没有瞧见德妃的脸色,笑眯眯地将几个匣子一一送到了几个人的手里。
谢璇一一看了过去,还真就是前些日子,也得了德妃娘娘赏赐的那几位。
谢璇挑了挑眉,看来,这送花,就算不是真正明面儿上的旨意,也是李雍和皇帝父子二人商量过后的一个结果了。
也难怪德妃的脸色这般难看。这最终的结果可没有商量过她。或许,她更担心的,还是这最后的结果不能如了她的意吧?比如,谢璇手里这只匣子里,装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玉兰?谢璇低头看着那只精致的紫檀木匣子里,铺着宝蓝色的毡绒上静静躺着的一枝含苞待放的玉兰。
那显然是精心挑选的,虽然是短短一枝,但却虬枝古朴,顶上那朵玉兰,将开未开,雪白没有半分杂质的纯白花瓣,被那宝蓝色的绒毡映衬着,就真如那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就的一般,是一支价值连城的玉兰花簪。
光是让人看着,便觉可喜。
谢璇却是目光轻闪了两下,想起的,是今日那鲜花宝塔的最顶端,垂挂的,正是这白玉兰。
谢璇将那盒子轻轻合上,笑着冲康公公道,“公公辛苦,替臣女谢过陛下和豫王殿下。”
康公公微微笑,没有言语,将盒子都一一送了出去,便是向贤妃和德妃告辞,石桉也没有多留,跟着康公公便离开了,想必是办妥了差事,得回去复命呢。
谢璇却深觉自己已经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便上前去向贤妃与德妃辞行。
若非康公公来,贤妃与德妃已然走了,既然已经让人散了,如今,自然没有拦着谢璇不让走的道理,贤妃倒还罢了,巴不得谢璇快些离了这个是非之地。轻轻摆手道,“你去吧!路上小心些,回家代本宫向你母亲问好。”
德妃却是一脸复杂地紧盯着谢璇,一双眼死死盯在谢璇身后,莲泷手里捧着的那只紫檀木匣子上,像是恨不得将那匣子给瞪穿了一般。
谢璇假装没有瞧见,朝着两人轻轻屈膝,便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方才,个人的匣子虽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但总有眼尖地瞄到两眼,因而,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小声交谈了起来。
“我可看见了。柳家姑娘的匣子里是只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看来……这柳家姑娘今日算是来对了,入了陛下和豫王殿下的眼,进了豫王府,这一个侧妃的名分怕是少不了了。”
“再怎么风光,能风光过正室?这侧妃怎么也得等正妃进门半载才能抬进府去吧?若未来的豫王妃是个厉害的,那时,只怕不只早将豫王殿下的心笼络住了,就是府里大大小小的人事都已经牢牢握在了手里,侧妃进门,不过讨个新鲜,日子未必就好过。”这话,却透着一股子酸味了。
“你们可瞧见别的匣子里是什么花了?”
“是啊!是啊!最要紧,可瞧见威远侯府那位和定国公府那位的匣子里分别是什么花了?”压低了嗓音,却掩饰不住话语里满满的好奇,倒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曹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