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真是多谢杜老板了。”白发老人身穿深色长衫,手上戴着一串棕红色的金刚菩提,面上却没有半点慈祥之色,他说的话略有些僵硬。
“不必客气。都是蒋先生说得好啊,中国现在太乱了,确实需要人出来清扫了。”坐在对面白净的中年男子也是身着一身素色长衫,很是温文尔雅,但是说出的话语却是杀气腾腾。
“那就麻烦您牵头了,可是同意将名单交出来了吗,那姓万的?”白发老人说话间还夹杂着日语的习惯,主谓宾全然错乱着。
“他已经来过了。他答应立刻便将名单送来,但是他的夫人必定要毫发无伤才行。他对他的夫人是一往情深啊,听说是青梅竹马呢。”明明是笑着说的话语,却莫名令人觉得冷冰冰的。
“那可真是不得了啊。”白发老人也是笑得一派阴冷。
庄叔颐全身蜷缩起来,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这寒冬腊月的,把人关在箱子里也不多铺一层褥子,是想冻死她嘛。
“阿嚏。”庄叔颐又打了个喷嚏。这下非得感冒不可。庄叔颐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梦中她还围着那一半的围巾,舒服而温暖地窝在那个怀抱之中。
阿年!
突然外头传来了响声。是谁在敲箱子,扰了她的清梦?庄叔颐努力地调整位置,这才将脑袋移到贴近箱子的位置。
“榴榴,榴榴,你在里面吗?”
这是。
“清子,是你吗?”庄叔颐惊喜地叫出声来。
“嘘,嘘。榴榴,轻点。”清子一边说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打开了箱子的锁,费力地撬开箱子的盖子,将庄叔颐放了出来。“榴榴,你好重。”
“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找茬了。”庄叔颐活动了一下自己被绑麻了的手脚。该死的,下次她一定要在鞋子里藏刀片。算了,这种事情再来一次,她非得气死不可。
“可是榴榴,你真的比上次我见你胖多了。好吧,不说这件事。”清子赶紧转移话题。“趁他们都不在,我带你出去吧。”
庄叔颐迟疑道。“可是你把我放出去,会不会……”
“别傻了。你说这种话,我就担心我是不是救错人了。你不是我认识的庄三小姐吧?”清子笑嘻嘻地戳了一下她脸。“这么多肉,看来是真货。”
“再提这件事,我们就绝交,绝交。”庄叔颐气呼呼地说。不过,她也着实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清子。”
“不客气。好了,不要再说傻话了,先逃出去再说。”清子牵了她的手便要往外走。
庄叔颐习过武,其中一项便是要锻炼自己的五感,虽然她比阿年差多了,但也比清子这样的普通人要好。“嘘,有人。”
“啊?”清子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保持安静。
两人等了许久,这才等巡逻的人过去了。本该是清子带头的,但是鉴于刚刚的情况,走在前头的人变成了庄叔颐。
在走廊上,为防止声音引来人,她们两个人都是垫着脚尖走路的,也不敢说话,便比划手势来确定方向。这便极大地拖慢了速度。
这宅子也是格外地大,庄叔颐走了许久这才摸到门口。但问题是哪怕现在已经是半夜三更了,门口也还是站着一队守卫。
清子一阵比划,庄叔颐大概读懂了,是叫她躲起来。但是这种情况清子也做不到什么吧。庄叔颐立刻便明白她要去冒险了。
她能来救自己已经是需要千恩万谢的事情了,若是叫她陷入危机之中,庄叔颐怎么过意得去。庄叔颐一把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不许她去。
清子着急地指了指窗外。天空已经泛白了,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出去,等她父亲回去,庄叔颐便是想回去也没有办法了。
庄叔颐自然是领会不到她这么详细的意思,只是多少明白,是有时间限制的。可是若是叫清子去引开守卫,这件事一定会留下痕迹,到时候庄叔颐逃走,她一定会被牵连的。
这样陷朋友于不义的事情,庄叔颐不能做。
清子急起来,一脚踩中庄叔颐的脚。庄叔颐那是强忍着痛意,才没有叫出声来。倒是清子吓得叫了出来。“啊!”
守卫之人十分敏感地冲了过来。庄叔颐见势不妙,立时抱着柱子爬到了梁柱之上,对着清子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然后就缩在了阴影里躲了起来。
清子见看不到她了,立时便松了一口气,努力地保持镇静地应付闻声而来的守卫。“刚刚有虫子飞过去。十分抱歉惊扰到你们工作了。”
“没有。清子小姐您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守卫自然不会见怪,只是疑惑现在可是深更半夜。
“不,只是这样的黎明叫我想到了板上大人的和歌。‘朦胧曙色里,皎似月光寒。白雪飘飘落,映明吉野天。’”清子伤感地仰起头,眼角落了一滴泪水。
守卫默默地感受了和歌之中的美好,感叹道。“真不愧是小川家的大小姐。您念得真好啊。不知道京都的黎明如今怎么样了?”
庄叔颐躲在横梁上面,拼命地放缓呼吸,生怕被发现了。她现在可感受不到什么所谓的和歌的魅力。她的手脚都麻痹了。
清子花了好大的功夫,终于将那守卫哄走了。庄叔颐下来的时候,差点就站不住了。清子笑着弯下腰去扶她。
这下又回到原点了。庄叔颐再不出去,天就亮了。最后还是清子想了个办法,她先将庄叔颐带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将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