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想接下来八成是一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质问场景,然而庄叔颐一开口便叫他们吃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你怎么能一个人来长三堂子,不带我来!”庄叔颐瘪嘴,气鼓鼓地抱怨。“我说要来玩的时候,你就敷衍我。哼,不和你好了。”
扬波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丫头想到这里来玩,她就是好奇心旺盛,而且百无禁忌。这等腌攒的地方哪是她那样的丫头片子能来的。
但是这句话他是决不能说的,否则她就该气得跳脚了。没办法,他只好说。“我来看看哪家比较好,下次再带你来,好吗?”
“不好!”庄叔颐冲他瞪眼睛。“我今天就要去。”
扬波刚想要说些什么来劝服她。庄叔颐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就撸起自己的袖子来,递给他看自己手臂上的青紫。“你看,都怪你,今天不知道去哪里了。我都被人家欺负了。”
跟在后面的袁式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置信,庄叔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她那样,到底是谁被欺负了啊?谁敢欺负她啊!不要命了。
虽说扬波不是不了解庄叔颐那混天昏地的个性,但是他就是吃她这一套。别说她现在手臂上青紫了一块,就是半点痕迹也没有,他也信她。无他理由,因为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榴榴。
“什么人做的!疼不疼?”扬波心疼地吹了吹她的手臂,赶紧让小伍去取膏药来。
他这跟守财奴被人抢了金子似的的表情,叫他后面的下属皆是吓得不知所措。他们可从没见过自家老板这模样。
“可疼了。你看我都哭了。”庄叔颐不知道从哪里沾了一滴水珠给扬波看,很是认真地撒娇道。
袁晓彤只想说怨不得她们两个不合呢。这丫头骗死人不偿命,刚刚那该哭的还躺在地上被她打得起不来呢。说她沙子糊了眼睛,袁晓彤还比较相信呢。
但是别人觉得假不假都无所谓。对于庄叔颐来说,她唯一看着的人是阿年,除此之外的人怎么想都是耳旁风,吹过就算。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只在你学校门口派人守着的。榴榴,我错了。”扬波用指尖沾了一些药膏,轻柔地摸在她的手臂上,连声道歉。
“本来就是你的错,哼。”庄叔颐突然鼻尖一酸,眼泪便涌了出来。“谁叫你不跟着我的,看吧。现在就是伤了手臂,以后什么时候我丢了,你都不知道。”
“不会的。”扬波搂住她,下定决心。“以后我就自己跟在你后面,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你说的。不会离开我一步啊。”庄叔颐那两滴眼泪掉完就笑了起来。“走吧,我们逛窑子去。我还没来过上海的呢,永宁的太可笑了,简直跟过家家似的。”
扬波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由着她去啊。这时候叫他说出半句婉拒的话,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他只好叹了一口气,让小伍先行一步去处理,然后跟在庄叔颐的后面往巷子里走。
众人皆是傻眼了,这是什么发展。不说其他,就说庄叔颐不质问扬波来这地方的理由这一点,就够众人猜想半天了。头想破了也还是想不到。
都说男人都是花心肠的,只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花园里百花齐开才好。但是庄叔颐对扬波有信心。
这是当然的。庄叔颐不会怀疑扬波的理由只有一个,这是她的阿年,那个愿为她死,愿为她生,为她付出一切的唯一的阿年。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的心里放了另一个人。
庄叔颐想,那大概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局了。可是在那之前,只要她还霸占着他的心一天,她就绝不会轻易去怀疑他。
女人的爱大抵便是这么不讲道理,哪怕前面等着她的是深渊,她也绝不会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了。宛若是失去刹车的火车,一旦上了轨道,便只能向前行进,直至毁灭。
“好啊,你还敢回来。”
庄叔颐正和扬波咬耳朵呢,迎面居然来了一大帮举着武器追出来的大汉,其中几个还颇为眼熟。正是被庄叔颐耍得团团转,最后丢了钱袋子,连领头人都给丢了的倒霉鬼。
这倒是冤家路窄的典例啊。
庄叔颐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枪来,拉了保险。“对啊。我想了想,我还没逛过上海的长三堂子,你能给我介绍个好的吗?”
“我呸!”对方啐了一口,撸起袖子就想和庄叔颐干一架。当然还有些其他龌龊念头,便不提及了。
然后庄叔颐就和他打一架?别傻了,她后面站着扬波啊。
庄叔颐二话不说便把枪塞到后面的扬波手里,一个转身就跑到他后面去了。“阿年上!”
“榴榴,你又干什么了?”扬波苦笑不得地问。这场景他在永宁真是见过不知道多少回了,现在那是连思考也不需要,抬脚便把冲上来的第一个踹飞。
“嘿嘿嘿。”庄叔颐傻笑了几下,然后立即甩锅。“是他们先惹我的。而且他们还打我了。”
众人想掏下耳朵,谁打谁了?风太大,听不清啊。
可是扬波才不管这么多,他一听这话,脑子里的理智便断弦了。后面跟着的下属还摩拳擦掌想要上去大干一场,在老板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呢。不过眨眼的功夫,前面就打完了。
这可真不是吹的。一打二十,一分钟也没有,就完事了。
“伍哥,你确定老板需要我们当保镖?”
“废话,难道回回都要老板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