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塘关的夜,宁静祥和。
偌大的府邸外,人影似隐若现,皆敛了气息,能见黑暗中,一双双枯寂的老眸,泛着冰冷的森光,真如夜的恶魔。
除此之外,如茶摊酒肆,也多有人坐,品茶饮酒之际,都会在不经意间,瞥一眼府邸,似是在等什么人出来。
等谁呢?自是等叶辰。
那个小石头精,自进去已有四日之久,还未有要出来的迹象,让人不觉以为,他要躲一辈子。
他们,是真的敬业,为了玄天神铁,觉都不睡了。
他们未睡,叶辰也未睡。
笼暮着月光,两人一前一后已就座,未动棋子,道蕴先成。
“你家师尊不地道啊!我大老远应劫而来,也不把我叫去聊聊。”叶辰说着,轻轻落了一子,下的颇是随意。
“师尊已自封,不知何时醒来。”混沌体笑着,持白子落定,举手投足之间,道蕴浑然天成,皆刻入了棋子中。
叶辰微笑,又落一子,对大帝自封,已有定断,天冥两界与诸天不同,有助帝自封的力量,早在冥界时便知晓。
混沌体笑的淡然,拂手落子。
小院幽静,一场道的博弈,缓缓开启。
谁会想到,人界的荒古圣体与天界的混沌体,再一次相见,竟是这等下棋的画面,还如两个老故友,有说有笑。
可他们的棋,却下的颇为不凡。
那小院,因两人道而起变化,时而春意盎然,时而大雪飘飞,时而古木枯败,时而花草葱郁,演尽了四季更迭。
这是一场非比寻常的博弈,棋盘如天地,棋子如万物,黑与白,一起一落,一子一道,于四方棋盘上争雄。
此刻,若有外人在此,看上一眼,必定惊异,这哪是棋盘,分明就是一方大界,星辰漫天,月轮悬挂,沐浴着星辉月光,山岳林立,雄江纵横,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皆如鲜活,自有灵性,流溢着一丝丝道之蕴,勾勒着万物生灵。
而叶辰与混沌体,仿佛已非人,而是两个造物主,在绘描万物,在指点江山,将一副棋盘,画成了一片永恒仙域。
蓦然间,天下起了大雪,仅在小院飘飞,染白了两人长发,白雪散去,又万物丛生,枯败的果树,以肉眼可见之速度,再出嫩芽,鲜花傲然绽放,给世界添了一抹绿色。
“这....。”太乙真人来了,见此画面,神色一怔。
叶辰与混沌体太缥缈,看的他双目模糊,总觉那俩下棋的人,不存世间,而是身处虚幻,他欲踏入,被大道挡下。
“这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太乙远远望着,惊得无以复加,无上的道,压得他喘不过气息,直欲匍匐下去。
他乃天庭的仙,天界事皆知,却不识这二人,一个乃石头精,不知哪冒出来的,战力强的可怕,而另一个更神秘,整个就是混混沌沌一片,他至今,都还未看清其真容。
“天界,真卧虎藏龙。”
太乙真人深吸了一口气,连下棋都这般玄奥,演尽了万物,他这个上仙界的准帝,竟连上前观看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到来,叶辰与混沌体自是不知,心神皆在棋局中,一子是一招,也是一道,白与黑纵横捭阖,不分上下。
春秋冬夏还在变化,唯独他二人永恒,始终不变。
这场道的博弈,不知持续了多久,许有三五日,可太乙眼中的那个小院,却在四季变换中,已过好几百年,连院中的花草古木,都蒙了岁月的灰尘,见证了时光了荏苒。
映着月光,混沌体又落一子。
此一子落下,棋盘嗡动,无论白子黑子,皆化成了道之气蕴,消散在了天地间,仅留缥缈的道音,响满乾坤。
叶辰摇头一笑,混沌体也摇头一笑,棋的对弈,道的争雄,他们谁也无法奈何谁,棋局已死,注定战成了平手。
“他年,你我还有一战。”
混沌体起了身,一步一虚幻,化成了一片混沌。
院中,仅剩叶辰,倘有诸天人在此,必定对其竖个大拇指,大楚的第十皇,琴棋书画、坑蒙拐骗,样样精通啊!
“到哪都有妖孽。”叶辰拎了酒壶,博弈已完、混沌体已走,却是意犹未尽,他拿不下混沌体,混沌体也拿不下他。
有那么一瞬,他颇想把赵云和瑶池找来,都各自对上一局,是否能分个强弱,道的争雄,是否会有个成败。
院外,太乙真人终是进来了,看了一眼混沌体消失的方向,又望向叶辰,试探性的问道,“方才那位,啥个来历。”
“一个故友。”叶辰亦起身,渐行渐远。
太乙未追问,看叶辰的眼神儿,又一次变化,甚至于,多了一丝敬畏,这小石头精,对道的领悟,已至大道最巅峰了吗?这还仅是灵虚境,他日若成准帝,天界必是无敌。
这边,叶辰已出了府邸。
他的现身,惹得暗中人眸光一亮,不知等了多少时日,终是等到了,眸中火热的精光,比星空的星辰更璀璨。
“尔等,找了一尊煞星啊!”
太乙真人眺望,喃喃自语着,无需去看,便知今夜陈塘关外,会染满鲜血了,对道的参悟如此之高,在这有修为压制的散仙界,无人是叶辰的对手,去多少都会被团灭。
关外,叶辰脚踏着虚空,一路如闲庭信步,没入了一片群山,自知身后有人跟着,也自知数量还不少,而他所进的这座山,便是他为那些打劫者,精心挑选的一座坟墓。
果然,方进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