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驻扎一夜,收拾战场之后,许烈军再次奔北海而去。
北海国的治所是剧县,就在与齐国边境的不远处,然而此时的孔融并不在剧县,其人身在都昌,在剧县以东。
孔融早在黄巾兵动之时,便知道自己很难抵挡,念及许烈名声甚好,又骁勇善战,因此提前给许烈送去了求援书信,倒也正好避开了黄巾围城的局面。
但是孔融自己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黄巾围在了都昌,好在都昌城高池深,黄巾军缺少攻城利器,唯有简单的云梯,而且数量不多,因此一番攻势下来,虽然也造成了不少杀伤,却也始终未曾攻占城池。
这日,孔融登城遥望,只见贼势浩大,倍添烦恼,人不能出,又不知许烈援军何在,心中苦楚更甚,不知除了拼死守城之外,还能作何他想。
正叹息之间,忽见城外贼军隐隐有骚乱之相,愈发明显,片刻之后,目之所极,但见一人,挺枪跃马,杀入贼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一股脑地往城池方向杀来。
【莫非是援军?】
孔融心中一动,又观察片刻,只见其人出手果决,黄巾贼子势莫能当,忙下令道:“弓箭手准备,待那位壮士冲过来后,贼子一旦追至一射之地,立即射箭掩护!”
孔融话音刚落,那策马壮士已然摆脱了黄巾军的贴身纠缠,策马直奔城池。
又过了十息功夫,人已然进入一射之地,其后黄巾仍在跟随,“放箭”,只听都昌城头将官一声令下,顿时万箭齐发,仰射半空,倏忽之间,倾泻而下,将追上来的黄巾军唰唰钉死了好些,而那持枪策马者仗着马速,早已过了射击范围,毫发未损。
待得那人来至城下,策马左右驰骋,同时大声喊道:“我乃东莱太史慈也,特来相助府君!还请打开城门,容我入内!”
“速速开门!”孔融心中大喜,忙着人打开城门。
太史慈为骑将引而入内,立即下马弃枪,以示诚心,而后随即登上城楼,拜见孔融。
孔融适才远观,便见太史慈威风凛凛,无人可敌,如今近视之,只见其身长七尺五寸,美髭髯,猿臂蜂腰,体魄坚实,遂言道:“太史……”
不待孔融问话,太史慈纳头便拜,言道:“老母深受恩顾,某昨日自辽东回家省亲,闻金鼓大作之声,知贼寇城,老母言,‘累受府君深恩,未尝报答,今日有难,汝岂不报之?’,是故,某单骑而来,助府君破贼,以报府君养母之恩。吾乃东莱黄县人也,复姓太史,名慈,字子义,拜见府君!”
原来太史慈因为当初私毁公文,恐受其祸,是以避难辽东,只每隔一段时日便回青州看上老母一次,恰好这次回来便遇上了这般情景,方有今日之事。
孔融虽无甚本事,然其治政宽和,待民多有厚待,凡有贫瘠孤寡者,必助之以力,这才与太史慈之母结上了缘分,不过其人待民皆是如此,亦从不望报,是以你要让他现在说出太史慈之母是谁,他也说不出来。
不过,有猛士来相助于他,孔融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子义快快请起!汝之勇武,我已观之,能得相助,实乃孔融之幸也!”孔融忙将太史慈扶起来,拉着他的手,感动非常。
“府君,如今贼寇围城已久,却不能克,其势已疲,又为慈单骑踹营,莫能留我,士气更是大衰,如今正是破贼之际,慈请命率军出城,定破贼寇!”太史慈多读兵书,弓马娴熟,乃是知兵之人,一眼便看出了如今城外黄巾的窘境,所谓“进又不得,退又不甘”,便是此理,其士气,早已非最初之凌冽。
然而,所谓千里马亦需伯乐。孔融不通兵事,眼见贼寇众多,围城日久,又念及自己守城的这些日子已是费尽心力,哪里还有出城一战的勇气?当即便说道:“子义虽英雄,勇武绝人,然贼势如此之众,焉能轻出耶?不可不可!如今兖州许昭义援兵将至,我等只需守城待之,那时,都昌之围自解,何须英雄冒死一搏?”
要论嘴上功夫,太史慈哪里是孔融的对手?虽心知此乃良机,然而终究不知该如何说服眼前这位不通军事的孔名士,又一想援军将至,也便作罢了。
而后两日,黄巾军又来攻城,虽有新造简易云梯,但是大军气势已衰,又有猛将太史慈在,但凡有领头登城者,未至城头,便为太史慈一箭射之,例不虚发,十数箭后,哪里还有敢领头之人?整个攻城之兵更是倾颓,丝毫未有作为。
“中!”
太史慈又是一箭射出,随后自顾自地甩了甩手,根本不去看是否射中,就是这么自信。
“嗯?”神箭手皆是眼神锐利之辈,太史慈忽而眼角一闪,抬头望去,只见黄巾军营后,隐约有旌旗飘动,更似有金鼓交击之声,忙聚目凝视,片刻之后,只见黄巾军营后骚动非常,更有愈演愈烈之势,心中一动,忙往城楼深处退去。
“府君!大喜!”太史慈匆匆往孔融处跑去,这孔融此时还算有些良心,虽未上阵皮甲,却也并未畏缩府衙之内。
“子义,何言大喜?”孔融慌忙问道。
“慈见贼营后有动乱,且愈演愈烈,定是那许州牧援兵已至,此时我军齐出,配合进攻,两相夹击,贼寇必败!”太史慈意气风发地说道。
好男儿,热血洒疆场;大丈夫,威名取马上!
孔融也是喜出望外,在左右护卫之下,行至城楼处,只见确如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