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
屋外,寒风凛冽,那呼呼的声音,在夜里更是清晰,门口的小丫鬟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惧怕,不是害怕被冻死,而是屋里那位神医要是医治不好小姐,她们的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屋里,一片寂静,连根针掉落在地上怕是都能听到声响。每个人都凝神屏气的看着成叔把脉,大家对于杜苗苗的病情很是不容乐观,特别是那些药材他们压根就没有听说过,更是让大家束手无策。
成叔的脸色很不好,或者说很差,而且他的情绪处在了随时都有可能要爆发的阶段,染染站在一旁不敢吱声,倘若连成叔都没法子救杜苗苗,那她就更加无能为力了,没有金萱草确实是个大问题。
过了不知道多久,成叔终于放下了手,拿起一旁染染准备好的银针,直接在杜苗苗的头上和身上的几大穴位刺了下来,很快杜苗苗的呼吸就平稳了一些,但是人还没有清醒过来,成叔手下的动作不停,很快杜苗苗身上就插满了银针,此时成叔额头上的汗水,也溢了出来,细细密密的水珠凝结在一处,慢慢的从成叔的脸颊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杜苗苗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声,慢慢的睁开了眼,茫然的看着在她眼前满头大汗的老爷爷,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话,成叔突然把一根银针给拔了出来,杜苗苗嘴角立刻溢出了一抹黑红色的血迹,成叔接着把银针全都收了起来,杜苗苗又呕了几口血。
杜夫人在一旁看着,手捂着嘴巴,就怕自己忍不住会叫出来影响到成叔的行针,看着杜苗苗那苍白的脸色,杜夫人眼眶里的泪水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滑落下来。杜老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那从小就娇惯着长大的女儿,怎么今年就霉运连连的?先是被掳走,然后现在又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听染染跟那位老大夫的谈话,好像也是那次被掳走后引发的病症。
杜老爷是恨死那些北莫人了,要是现在他眼前有北莫人在的话,肯定会二话不说就上前暴揍一顿。
等到杜苗苗呕出的血成了鲜红色时,成叔也拔出了最后一根银针,染染看着杜苗苗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是却多了一抹的生机,连忙眼巴巴的看向成叔,刚想要说什么,就被打断了。
“小丫头,收起你那副崇拜的表情,你这个朋友病情暂时是得到控制了,但是也不过是多撑个几天,下一次她要是再度昏迷了,怕是就没有这么醒来了。”成叔忧心忡忡的说道,原本他心里还在为玉辰生去算计北莫的事情而生气,现在看来玉辰生那小子此举是深得他心。
两国交战,不管是使用何种的手段,都不能涉及到百姓的人身安全,可是自古以来,每次战乱,其实最受伤害的还是百姓。
流离失所、颠沛流离、忍冻挨饿,那些将士们为国捐躯,百姓们过的日子也是朝不保夕,自古以来战争就没有完全胜利的一方。
染染整个人一下子就蔫了,她没精打采的问道:“师傅,那金萱草就这么重要?没有可以代替的药材?”
一般来说,只要那味药不是主药,都是可以寻一些相似药性的药材替代,只是最后的效果可能有些差别,但是不大。
现在已经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了,就算是有些差别也应该先把命救回来再说!
成叔药药头:“没有,对了这病会有传染的风险,为了避免大家被传染,等会儿我写个方子,大家喝一碗汤药后再离开,还有杜老爷,你们这两日安排在杜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最好每日都要喝我开的药,免得被传染。”
闻言,杜老爷他们外行人是高兴不已,只觉得眼前这位老人家的医术果然高明,在他们看来,只要这个老人家出手,杜苗苗肯定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而那些城里的精英大夫们,却是愁容满面,成叔的意思他们都明白,只是预防而已,还是有传染的风险。
倒了一杯温开水,走到杜苗苗的床边,染染用帕子把杜苗苗嘴角的血迹给擦干净后,才把杯子放到她的唇边,杜苗苗不过是抿了一口开水后,就摇了摇头,很是歉意的对染染道:“染染,麻烦你了,这么冷的天还跑来为我诊脉。”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是好朋友,理应互相帮助。”染染实在是笑不出来,只能扯了扯唇角。
“嗯,我没事了,你别担心了。”杜苗苗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看着杜苗苗的笑颜,染染只觉得心里酸涩的厉害,这个傻丫头,她以为这次生病跟以前一样么?这次弄不好她就一命呜呼了,只是这些事,染染对着杜苗苗那亮闪的双眼时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两人说了一些话,成叔开好的汤药也端来了,大家一人一碗喝完后,才陆续离开了杜家,成叔又给杜苗苗行了一次针,开了药方后才带着染染离开了杜家。
此时已经到了五更天,街上也有些小商贩开始摆摊卖货,杜老爷和杜夫人感恩戴德的送成叔和染染离去后,才转身回了杜苗苗的房间。
房间里,杜苗苗望着头顶那白色的帷帐,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虽然醒来后,大家什么话都没有跟她说,但是她隐隐还是明白她这次的病情怕是不简单,那位老先生给她行针还给家里人留下了两张药方,一张据说是预防疾病的方子,一张是给她调理身体的。
手紧紧的攥着被褥,杜苗苗的眼里闪过一抹悲伤的神色,这几个月她一直都在强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