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
皎洁的月光,好似瀑布洒落,银白色的好似少女的纱巾。
燕城的城墙上,一些崭新的脸孔,络绎不绝的,走上城墙,看是新一轮的交接。
城内,街道上,是警戒的巡逻队。
整个城池,给人一种安逸的错觉。
昏暗的街道角落里,一群人影,缓缓地,靠近着一处枯井。
“少主,我们真的要私通魔族么?若是被圣庭知晓,这是满门尽灭的大罪。”
一个猴脸的男子,挠着头,面色有些纠结。
为首的南宫方晨锦衣显得有些脏乱,面色颓然,但那双已经几乎失去未来的眸子中,却闪烁着刺眼的寒光:“南宫家的仇……我绝不会放下,如果此事必然是死局,那么,我也要宁家陪葬。”他紧咬着牙关,眼中的冷意,犹如冰雪森冷。
南宫家两百余口人,现在剩下三十不到……等他安顿好家人,回去找父亲的时候,战斗早就结束了。留下满地的身体,被血染红的地砖,还有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房子。
那是……他南宫方晨……生活二十五年的地方,是他这辈子,所有温馨过往的家……现在,家没了,他还管魔族不魔族?圣庭不圣庭的?哪怕整个圣庭陨落在魔族的利剑下,这些他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怎么残忍的杀死那些毁掉它家族的人。
从家族毁灭的那一刻起,他南宫方晨,早已不是原来温厚的他了。
仇恨的火焰,彻底燃烧他的灵魂。
“我不管他们是否是魔族,也不管,圣庭能否知道。这次,引入魔族,已是必然,我决不允许杀死我亲人的恶魔,逍遥法外,在这燕城内风光……我不允许……他们就必须要死,哪怕是我将成为一个罪人。”南宫方晨看向身后仅剩的族人,冷漠的问道:“难道,你们打算一直窝在太守府的地下室?等王宽的解救?要知道,现在王宽被余庆请去治理燕城,正是当红之际,谁知道他会不会把我们卖掉?到时候,一旦我们躲在地下室的事情败露,宁家的人可会放过我们?”
“我们都已经危在旦夕,可曾见圣庭的人救我等?既然不曾救过,又要我遵守圣庭的规矩,呆在地下室内等死。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和魔族的人合作,哪怕掀起再大的杀戮,这个仇,我南宫方晨都一定要报。”
他环视众人,冷冷的问道:“话说到这里,愿意跟我走的,一起从地道离开。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离开队伍,也算是为南宫家保留一丝血脉。”
南宫家仅剩的三十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难下决断。
“少主!我老成什么都不会,实力也底下,与其跟过去拖后腿,不如将我留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他说的是事实,将他带在队伍里,只会让众人的行程,变得越发的缓慢。
“好!老成留下。”南宫方晨点头。
“这……成叔留下,我自当照顾他,我父母都死了,现在最亲的人,就是成叔,将他一个人留下来,我不放心,我也要留下来。”一个少年站出来说道。
“好!”南宫方晨面色不变。
眼见有人带头,留下来又不用冒险,南宫家余下的人,开始嚷嚷着要留下来。
到最后,愿意跟随南宫方晨前去联络魔族的,就只剩下七个人。
这七个人,还是临走前,父亲留给自己的护卫。
“好!你们要走,我不阻拦。能为南宫家留下火种,我父亲泉下有知,也会欣慰。你们……走吧。”南宫方晨一挥手,这些人面色一喜,连声‘多谢少主’三三两两的离开。
南宫方晨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对着剩下的七名侍卫一挥手。
这些人皱眉,但还是执行了。
来之前,这件事情,南宫方晨就决定好了。
这一路上,肯定有些各怀鬼胎,他不想这些人扰乱他的计划,与其留在身边,还不如一网打尽。
铮!
剑光在黑夜中,突兀的绽放,偷袭的护卫,瞬间将数人斩于剑下。
谁都没想到,这些南宫家仅剩的护卫,会突然的出手。
一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等这些人回过神来,已经倒下一半的人。
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杀!”
南宫方晨冷厉的咆哮。
这些侍卫一咬牙,挥动着手中的剑,无情的,收割着这些人的性命。
至此,南宫家仅剩的血脉,就只剩下南宫方晨了。
为达到手段,断送整个南宫家的香火传承,这已经不是他们当初认识的,那个仁厚的少主了。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恶魔,狰狞的嘴脸,两排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露出一个令人心寒的笑。
“南宫家覆灭,大仇未报,就想着各奔东西,这些人,死不足惜。哪怕只剩下我南宫方晨一人,我也能重建南宫家的辉煌。那些族人流的血,断送的命,我都会一一的为他们讨回公道。当然,你们也不会白死,你们的死,只是为南宫家接下来的事情,做好铺垫,我不希望这次的行踪被任何人知道。”
他缓缓的抬起头,凝望着月色:“从我父亲死去,留下满地族人的尸体后,我就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因为只有我自己,才会需要更加努力的活着,更加努力地……想方设法的去报仇。”
“走吧……”
收回目光,他缓缓的爬入枯井。
七名护卫目光连闪,心情有些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