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风和日丽,玉堂宫迎来了一位稀客,伏冥身边的大总管的小福子公公。
柳筱筱虽也不愿见,但却不得不见。
她犹记得,青雨的惨死,与这福公公脱不了干系,见到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问了一句:“福公公今日怎么得闲,来本宫这玉堂宫了?”
小福子也深知早已得罪了这位贵冥妃娘娘,一见面,便双膝跪了下来:“奴才参见贵冥妃娘娘。”
柳筱筱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闪过一丝惊恐,这福公公乃是伏冥身边的近身内侍,整个冥王府后宫太监宫女的大总管,地位远非常人能比。即使是参拜正妃织雪,也不过欠身行半礼而已,今日却是怎的?
“福公公大礼,本宫可受不起,福公公还是先起来吧!”柳筱筱便是这样一个人,若是对谁不满意,光看脸色便能看出,直爽性子,一览无遗。
“娘娘,奴才自知死罪,但奴才有一事相求,娘娘若是不允,奴才便跪死在这玉堂宫中。”小福子说得情真意切,眼泪几乎都掉了下来。
柳筱筱心中瞬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今日这究竟是怎么了。向来自视极高,即使在织雪面前,也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福公公,竟是在她这个凡人妃嫔面前,这般失态。
却在下一个微妙的瞬间,柳筱筱的心跳猛然间漏了一拍,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伏冥?
“你有何事,且先说来?”柳筱筱正色道。
闻言,跪在地上的福公公再度叩首,语调焦虑急促道:“娘娘,王上,王上他… …王上他将自己关在长乐殿中,已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奴才们送去的膳食,全都原封不动退了回来,娘娘,奴才求娘娘可怜奴才,去劝劝王上吧!”
“怎么会这样?”柳筱筱神色凝重的呢喃了一句,思量片刻,转眸正色道:“即是这样,本宫去了也是无用啊!”
伏冥身为冥司之主,自然有千头万绪的琐碎事情以及关乎生死存亡的江山社稷需要操心。但他毕竟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自然会有那力不从心之时。心里难过,自己与自己赌气,却也是有的。她柳筱筱,一个表面得宠,内里却… …又能劝得了伏冥。
却在柳筱筱胡思乱想之时,小福子的声音再度传入她的耳中。
“娘娘不知,王上心里难受,自个跟自个赌气呢。三日前,奴才为王上传膳,见过王上一面,王上正精心画着一副娘娘的画像,自那以后,王上便站立在画像前,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若是… …若是娘娘也无法劝之,那王上… …”
话音落下,柳筱筱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当真是件要命的事情。
柳筱筱来自凡间,她原本以为,传说中的神仙鬼怪,修炼神功,都是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如同传说那般吸收天地灵气,维持生命所需。
但来到冥司之后,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神仙鬼怪,与凡人无异,都是需要进食,补充身体所需能量的。
小福子所言,柳筱筱也略有耳闻,自那日伏冥离开玉堂宫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宫殿,至于为自己画像,看着画像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一切真如小福子所言,那伏冥心中却是真的有自己了。
念及此,柳筱筱再不犹豫,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本宫便随你去看看。但话说在前头,能不能劝得动,本宫可保证不了。”
“娘娘能去便好,能去便好!”小福子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亲自扶了柳筱筱的手腕,朝着长乐殿走去。
记得上一次来长乐殿,还是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乘坐着麒麟雨露车而来,那时,人在车中,再加上天色已晚,并未看清,这细看之下,才惊觉这长乐殿建筑之宏伟,相比下,即使是二十一世纪流传下来的北京故宫也不过尔尔。
玉堂宫虽然是四妃居住之宫殿,但却也是先冥王正妃柳兮若居住之地,距离长乐殿仅有千米之遥,步行不过十分钟便能抵达。
长乐殿正殿门外,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宫娥侍卫们如同笔直的标杆,一动不动的守护在那里。
小福子弓着身子走到殿门外,低声道:“王上,贵冥妃娘娘求见!”
柳筱筱手里拿着一方绣着戏水鸳鸯的粉色锦帕,轻轻煽动耳边的微风,驱逐炙热之意。也就是到了这里,她才猛然间发现,她的玉堂宫竟是那般的清凉。
半晌,长乐殿中并未传出丝毫的动静。
小福子心头狂跳,面露惶恐之色,随即再度双膝跪地道:“娘娘,王上… …王上恐怕… …这,如今该如何是好?”
柳筱筱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约莫也能猜到小福子的言外之意,当下再不迟疑,狠狠一脚踹在长乐殿的大门上,雕花木门传来吱呀一声轻响,竟是并未上锁。
她快步走进长乐殿中,心已经跳到的嗓子眼里,若是伏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伏冥低声轻唤,温婉的一句柳儿,似乎还在耳边,他温柔霸道的吻,他生气暴怒却不忍伤害自己的神情,他强忍疼痛,与身体晦涩的自己行周公之礼,只为给自己一个尊贵的生活的倔强模样。
往事一幕幕,不听使唤的出现在柳筱筱的脑海中。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那么倔强,现在又该是怎样一番情景。
终于,在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