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筱筱扭头看了看一脸担忧的青雨,冷冷一笑道:“宠爱,是吗?为何我一丁点都感受不到呢。”
她此刻能感受到了,全然是伏冥身为冥司之主的杀伐决断、狠辣手段,至于宠爱,她倒是真的没有丝毫感知的。
柳筱筱完璧归赵,这样的大事件自然传入了广阳殿中。彼时,织雪正在气头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乐的一宿没睡着,至于后来召幸花修容的事情,她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日子就是这样,无论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总是那样,悄然的逝去,许多不愿奉承,不愿面对的事情,始终还是要正面面对。
时间飞逝。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富丽堂皇的玉堂宫时,一向习惯早起的柳筱筱同样起了个大早。这是她进入冥司的第二天,按例,她应当前往正宫娘娘织雪王妃的广阳殿,参拜王妃以及众位尊位在她之上的妃嫔。
讲真,若非为了玉堂宫上下十几口人的性命,她真是不愿活得这样卑微,二十一世纪所提倡的人权,在这冰冷的冥司,几乎就是一个笑话。
广阳殿作为正妃宫殿,装潢自然精致,虽不及玉堂宫那般富丽堂皇,却也是一所令人顿生肃穆之地。
伏冥依旧那样,慵懒的半倚在广阳殿的主位上,他的身边,坐着雍容华贵的正妃织雪。下排首席的楠木靠椅上,慧冥妃一脸倨傲的把玩着手中的玉色扳指。
时间已经来到了巳时三刻,倒不是她柳筱筱故意来迟,只是行至半道时,觐见正妃的吉服竟是被路边开得正盛的刺梅齐腰划破,衣装不整觐见正妃,乃是大忌,柳筱筱只好在翠芝的陪伴下,转头回了玉堂宫,重新换了一件吉服,这才迟来。
这个时辰,冥王府后宫中有头有脸的嫔妃娘娘们已经全部到齐,唯独新晋的柳婕妤柳筱筱迟迟不来。
“柳妹妹昨夜侍奉王上还真是辛苦啊,以至今日巳时已有三刻,竟是还未前来。”慧冥妃把玩着手里玉色的扳指,半开玩笑的戏谑道。
“哟,慧冥妃娘娘您还不知道吧,昨日王上的长乐殿可是唱了一出好戏呢。”闻言,东明阁的赵修媛轻轻抬手,用丝质的娟帕半遮着嘴,阴阳怪气的笑道。
这位赵修媛,名唤赵梦瑶,同样来自天宫,自然而然成为了织雪王妃的帮衬。
“是吗?”慧冥妃微微抬眸,看着赵修媛,心里分明什么都清楚,却摆出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看把梦瑶妹妹你乐成这样,也不知是什么好戏啊?”
赵修媛闻言,一本正经的道:“不知道慧冥妃姐姐有没有听说过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 …呵呵… …”她的话并未说完,再度捂嘴笑了起来。
此话一出,昨天夜里便传得沸沸扬扬的,众人都当是谣传笑话一笑了之的故事,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一时之间,众人皆哑然失笑。
却在这个时候,柳筱筱终于姗姗来迟。
她明亮的眸子中带着丝丝惶恐,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六岁的屌丝女,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她看了一眼半倚在主位上微闭着双眸,极尽邪魅的伏冥,眸中闪过一丝哀伤,随即极力克制了那一丝哀伤,心念电转。
若水若畔两位姑姑的教导似在耳边,她双膝跪地,先是行了三拜之礼,随即往前走了两步,再度双膝跪地,行了九叩之礼,低到地上的额头传来丝丝冰凉,似乎在时刻提醒着她,一宫众人的性命皆在手中,忍,一定要忍。
“嫔妾柳氏筱筱,拜见王上,拜见王妃娘娘。愿王上,王妃娘娘恩爱… …缠绵… …与… …与天地同寿… …日月… …同辉。”
这一段简单的话语,让她说得断断续续。并非她不能记住这些拗口的词汇,而是这样的词汇,实在扎心,从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黄钟大吕狠狠的敲进了她的心,让一个女子去祝愿心上人与别的女子欢爱一生,这样的事情,不亚于千刀万剐。
“承柳妹妹吉言,起来吧!”在众人面前,正妃织雪永远都是一副雍容华贵,善解人意,落落大方的样子。
织雪身边,站着广阳殿的掌事宫女绿衣,手里端着一方雕刻着五彩凤凰的的托盘,托盘上安放着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
按例,新晋妃嫔须得亲自替正宫娘娘簪花,以示尊崇。
绿衣轻轻往前迈了一步,嘴唇动了动,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慧冥妃略带着尖锐的声音截了过去。
只见,一袭浅红色唐装的慧冥妃缓缓起身,朝着主位上的伏冥与织雪微微欠身,随即将目光定格在织雪身上,冷笑道:“娘娘,这柳婕妤先是无故晚到,再是殿前失仪,娘娘身为后宫之主,难道就要这般饶过去了吗?”
慧冥妃这话,倒也不算是无中生有,柳筱筱迟来本就是事实,参拜王上王妃时,又心意不诚,连贺词都说不明白,这殿前失仪的名头,算是板上钉钉的了。
原本,慧冥妃还有些忌惮柳筱筱那张与先冥王妃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故而退让了几步,但昨夜长乐殿中那精彩的一出完璧归赵,却给足了她信心。容颜与先冥王妃相似又如何,让伏冥一见便失了分寸又如何。
伏冥早已不是一千六百年前的伏冥,早已不是那个只顾温情,情窦初开的翩翩少年,现在的伏冥,是冥司之主,杀伐决断,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心境,也早不如一千六百年前那般平和。
他早已习惯,众妃在他面前的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