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有现成的书架,上面还摆放着不少父亲留下来的老书,全部都是繁体字。
可能书籍太占地方,又占分量,父亲并没有把它们搬去宜城,也是幸运,否则这些书籍难逃一场大火的命运。
林维桢负责把书从前院搬到书房,谭沁负责将书摆放在书架上,花了一整天时间,连午饭都没吃,两人齐心合力才收拾妥当。
有了人气,书房里的霉味儿也散了大半,站在书架前,环视一周,林维桢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黑,隐约听到前院传来井轱辘转动的声音,猜测余老蔫父子该是回来了。
谭沁擦完书架,额头起了一层细汗,一边在脸盆里洗着抹布,一边道:“总算是收拾好了,林大哥,你送我回学校吧,我得洗个澡”。
“附近有个澡堂子,去那洗就是了,哪用得着回学校”。
谭沁抬头甩了个白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然后低着头拧干抹布,“我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再说要是她们没见着人,还不知怎么编排我呢”。
林维桢笑着问:“哦?她们会怎么编排你?”
谭沁羞得给了她一拳,嗔道:“明知故问”。
她的几个室友林维桢倒是见过几次,人都不错,谭沁跟她们处得还行,虽然没听她说过什么勾心斗角的烂事,但这种调侃确实是难免的。
以她的性子,真遇上这种事儿,还不得羞死,所以林维桢只得作罢。
吃完饭,送谭沁回学校,快到女生宿舍时,远远地望见一个人的背影有点眼熟,林维桢放慢车速,扭头对谭沁道:“老梁怎么在那?”
谭沁抻着脖子看了一眼,捂着嘴笑道:“还真是梁哥,他不会是在等谁吧”。
忍着好奇心,林维桢悄悄地骑到梁云飞身后,突然道:“老梁,偷偷摸摸地干啥呢?”
梁云飞被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是林维桢,苦笑道:“是你俩啊,吓死我了。”
谭沁跳下自行车跟梁云飞打了声招呼,然后顺着刚才梁云飞的视线往宿舍楼方向看,问:“梁哥,你在等谁?告诉我,我去帮你催一催”。
梁云飞嘿嘿一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谭沁撇撇嘴道:“瞎子都看得出来”,眼睛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问:“到底是谁啊?”
梁云飞又是嘿嘿一笑,道:“瞎打听啥”,然后给林维桢使了个眼色,林维桢却视而不见,因为他也好奇着呢。
梁云飞没办法了,只好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上次不是说咱们在首都的知青战友聚一聚吗?”
林维桢一听这话,直翻白眼,没好气道:“我两个月前就跟你说过了,你现在才想起来?”
梁云飞不好意思地笑道:“前段时间忙啊,真不骗你!要不就这两天吧,正好大家考完试了,应该都有空”。
林维桢对这事儿其实并不是很热情,所以之前只跟梁云飞提了一句,再也没有下文。现在有梁云飞这个大忙人背锅,算是给了其他人一个交代,他们要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既然有梁云飞在,林维桢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道:“你负责通知,定下时间地点告诉我一声”。
“行,没问题!”,梁云飞拍着胸脯道,“那个啥,小谭同学,你到地方了怎么不上去?”
林维桢和谭沁相视一笑,谭沁道:“这就走,不耽误你的大事”,说完跟林维桢挥挥手,咯咯笑着跑进了宿舍楼。
“还有你,人既然送到了,还杵在这干啥?”,梁云飞又把矛头指向林维桢。
林维桢眯着眼睛望着宿舍楼门口,笑道:“是不是那位姑娘?”
梁云飞赶紧回头看看,还真是正主,抬腿就走,头也不回地道:“赶紧滚,别耽误我正事”。
林维桢一阵无语,人不能重色轻友到这种地步吧?
却见梁云飞步伐轻快,两条膀子甩地带劲,一副饥不择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想到自己这段时间跟谭沁也是打得火热,便没了笑话他的心思,两人都是一路货色,谁也别笑话谁。
进入三伏天,空气里残留着白日的酷热,没有一丝风,坐着不动都能出一身汗。
回到宿舍后,已经冲了三次凉水澡,可浑身还是汗如雨浆。
刚考试完,大家难得地放松了一把,几个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坐在凉席上打起了扑克。
孙再忠历来不参与这些娱乐活动,大热天里埋头在桌前编写教材。
对门宿舍听说打扑克,也来了三个凑趣的。
两个人可以下围棋、下象棋,三个人可以斗地主,四个人可以斗地主打麻将,五个人可以打保皇。
九个人都想玩扑克,却都不知道该玩哪种,最后林维桢道:“那就玩德州扑克吧”。
林维桢带着打了一轮,边打边教,一轮结束大家基本上都掌握了。
陆飞自信满满地道:“简单得很!”
不料林维桢一连赢了五六把,陆飞郁闷得跑去卫生间浇了一盆凉水,浑身湿漉漉地回来,往凳子上一坐,拍着毛茸茸的大腿道:“哥儿几个加把劲儿啊,我就不信了,小林子今晚能通吃”。
黄振声从林维桢手中夺过牌,道:“每次都是你洗牌发牌,每次都是你赢,这次我来”。
林维桢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在他看来,打牌输赢跟由谁洗牌发牌关系不大,除非有本事在这个过程中做手脚,而他既没有这种本事,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