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小丫鬟小心翼翼打开。
阮凤脚步停在房门口,由打开的楠木门看房里头。
房中地铺光洁如镜的青砖,墙砌白灰刷金漆,东面墙面上头镶了一幅《远山海棠》,仔细一看,那画却是由无数的珍珠玉器玛瑙直接镶嵌墙中而制成。
桌椅是花梨木,屏风是紫檀木,榻是鸂鶒木,屏风两旁各置一株三尺高的红珊瑚,桌上器皿,无一不镶玛瑙珍珠。
风吹过,通向内寝的琉璃帘轻轻撞击发出叮叮咚咚声音……
好一个堆金积玉,朱门绣户!
“姑娘,可还有不满意的?”刘嬷嬷惋惜道,“当日大爷在京中的时日不够,有些花功夫去布置的都搁置下来了,不然定是会更加精致让姑娘满意的。”
矗立在门口,阮凤呆望许久,百思不得其解:“嬷嬷,大哥、大哥为何不将地砖直接铺了金砖?”
“哎,老奴就说姑娘像极了大爷!”说道此,刘嬷嬷来了大劲,神神秘秘将阮凤往内屋一拉,“姑娘,您来瞧瞧,大爷说了您必定会喜欢他替您布置的闺房呢。”
琉璃帘掀开,脚步踩进内寝,明黄黄的东西闪入阮凤眼中。
抬眼一瞧。
内寝里的床,那张拔步床,居然全数是由金子打造而成的……
“姑娘,大爷说了,地砖可不能弄金子,若日后姑娘在京中结交了其他闺秀,进院子来瞧见了这地砖,传出去,皇上定是要查办大爷的。”刘嬷嬷小声说着,“但大爷知姑娘喜欢金子,就让人打造了这么一架金床,说是让姑娘先将就凑合着用罢。”
阮凤手抚上那恨不得用金丝裹成的床幔,心中惊涛骇浪,嘴上轻轻落落:“嗯,都听大哥的,就先将就凑合着罢。”
有富贵,绝不……辞!
刘嬷嬷本乃是阮禹奶娘,当初阮家家道中落,举家搬迁到北西投靠姻亲、阮夫人病发死在路途之中起,刘嬷嬷就把这双兄妹当成自己孩子看待,如今见阮凤模样应是看着金床想起阮将军而暂时忘却了昨日绑架之事,当下抹泪高兴道:“姑娘喜欢大爷为姑娘打点的闺房真是太好了,老奴一直跟着大爷在边塞那儿伺候着,知晓大爷若是为了姑娘您,真真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什么都愿意做?
阮凤缄默。
所以为了已死的妹妹,宁愿背上千秋骂名也要与慕王爷连手造反?
“瞧我这张嘴啰啰嗦嗦起来没玩没了,”刘嬷嬷自觉说太多,越了规矩,自己掌嘴道,“姑娘定是饿极累极了。”
阮凤“嗯”一声,将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瘦小姑娘身上。
这姑娘年级很小,估摸着只有十来岁,骨瘦如柴整个脸色蜡黄。
小姑娘正小心翼翼站着,感受到阮凤视线,哆嗦一下,她不敢偷偷抬首去瞧阮凤,只紧抓着双手,扑通跪了下来。
刘嬷嬷正想吩咐小丫头去厨房,尚未开口见她已扑跪在地,忙道:“姑娘,这丫头是我先让她过来伺候着姑娘您的,叫黑妞,人是乖巧的,只是胆子小了些……”
话未完,就见跪在地上颤颤抖抖的小丫头猛然身子一抖,整个人就这么挺直的吓到昏死了过去。
阮凤:“……”
刘嬷嬷:“……”
…………
慕澈进了自己的房中,门一关就问许管家:“韦先生呢?”
韦澜乃是慕澈请来教学问的先生,明面上说起来是先生暗中却是慕王府的谋士,昨日打算的“贼喊捉贼”一切都是由韦先生在出谋划策,却不想昨日不是什么“贼喊捉贼”而是一场“请君入瓮”,直接想要了自己的性命!
这次的阴谋,韦澜若无关系,他慕澈就改名叫慕瞎!
许管家未知其中缘由,如实道:“韦先生昨日出府后就一直未回来,小的也正担心他安微正在一直寻他呢。”他讲着讲着见慕澈脸色越发阴沉,不禁道,“少爷,可是有什么不妥?”
慕澈左右而观,怕隔墙有耳不敢大意,几步走到书桌前,随意磨了墨抬手写下“府中有奸细,张三李四要杀我”几个字。
许管家能被慕王爷授命来京中伺候慕澈左右管住偌大的慕王府自是有几把刷子的,但见了慕澈所写下的几字,这几把刷子瞬间便消失殆尽了,踉跄一下扶住椅背颤声道:“少爷,这这这……”
慕澈一个眼神,许管家当下转话扬声道,“少爷,您先上床歇一歇罢,您只管歇着,小的给您守床……”
慕澈站在书桌旁不动,提起笔一字一字写明了昨日所发生的一切,最后写道:具体之事如何待我们日后查明,但府中的奸细绝不可留,府中之事全数交由你,切不可打草惊蛇。
许管家打理京中慕王府多年,一字一字抖着双手看完了所有的事儿,收敛了滔滔如江水的心神,肃穆点首:“小的一定谨慎处理。”
慕世子交代完府中事物,侧身躺在自己床上入睡。
但他躺了许久,却如何都不能像死猪一般睡去。
明日大理寺来询问口供,他要借大理寺之手查出幕后主谋,但却又不能让谢煜知晓此次本是慕王府贼喊抓贼乃至于差点阴沟里翻船、被黑吃黑死在“自己人”手上。
想着想着,慕澈想到阮凤在大理寺中的反应。
那人虽厚颜无耻心术不正却极知变通,那装晕装惊骇的模样让他有利的避过了大理寺查证,可以让他与阮凤有时间互串口供。
慕澈想到此处,坐起来。
许管家还在六神无主的看着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