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无需过多自责。正所谓无知者无罪。”老夫子宽慰道。
“可是……”甄姬颤抖着薄唇,欲言又止。
“可是我确实是杀了人!”李白双眼泛红,眼前一幕幕地闪过那天他纵横林间的场景。他从没有想过要杀谁,却一下子沾上了这么多条人命。
“唉……我就不该说的。”老夫子后悔不已,想了想还是劝慰道:“你真的不用过多地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一则那些人有错在先,私造傀儡,为祸世间,也不是什么平白无辜之人;二则他们转化已久,人性大多都忘了,与羊群,也并无太大区别。”
李白知道,老夫子是在安慰他,有意把责任往轻了说,所以嘴上并没有反驳。但心脏还是止不住地阵阵收缩——人命,那么多条人命。
甄姬看着李白痛苦地双目失神,心里是又心疼又懊悔。当初是她去请李白过去的,又没能拦住他。本是无心之失,却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
本来,李白自从那次杀羊,被甄姬当场斥责以后,就一直心里有些阴影,觉得自己没有尊重生命。现在知道这些羊群是人群以后,怕是会阴影更大。
老夫子看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精神萎靡,该说的都说了,也不知道应该再如何劝慰,只好让甄姬、李白早点回去休息。
李白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夫子,最后两个问题。”
“……,你问。”
“终极主人是谁?”
“……”老夫子没想到李白会问这个,但还是说道:“实话说吧,终极主人我也不知道是谁。虽然我是她唯一的副手,但是我从没有见过她。就如你们从没有见过门派主人一样。”
“好。”李白也不纠缠,“最后一个问题。”
“嗯,说。”
“你说在扁鹊之前私造傀儡的那些人,其中有真实伤害的英雄,都被消灭了?”
“是……是啊……”老夫子隐隐觉得,又要折在李白的聪明上了。
“那……夫子你们呢?”
“你什么意思?”老夫子身体有些僵硬。
“夫子在召集当初有真实伤害的那批英雄,那么召集成功以后,这批人,包括夫子与苏老,会被怎么办?”
“……,你犯规了,你最后一个问题早已经问完了。”老夫子强行耍赖。
出乎意外的,李白没有反驳,转过身去,跟甄姬一起走了。
老夫子看着他俩渐行渐远的背影,吁了一口气,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李白走远以后,才喃喃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甄姬轻叹了一声,问道:“夫子也会……被消灭掉吗?”
李白轻轻地点点头,“夫子说天下危矣,不是苟且偷生之时了。”
“倘若夫子一直不去搜集这些英雄,他是不是就能永远留下来?”
“显然夫子已经放弃这种选择了。”
李白抬头看向天空,今晚皓月当空,星辰闪耀,实在是良辰美景的好天气。然而他一点闲情逸致也没有,心情格外地沉重。
今晚接二连三的打击太多,要不是心理素质强大,此刻倒下也不一定。
良久,他才低下头自嘲地笑笑:果然还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夫子不向他们坦白身份,一是为了方便执行任务;二是怕他们知道他最后要永远离开,平添许多“不必要”的伤感。
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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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姬失眠了一夜,到底还是惦记着公孙离的情况。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去看望公孙离。
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却正遇上百里守约笑嘻嘻地往春江阁走去。
“守约。”甄姬打了声招呼。
“哟,甄姬。哦不,阿宓……阿宓姐姐……”百里守约心情很好,热情而又腼腆地打了个招呼。
“……”什么鬼?
甄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想:百里守约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伤心坏了吧。这可怜的娃。
百里守约看出甄姬的不自然,解释道:“阿离昨天晚上都跟我说清楚了。她说对李都知再多感情,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公孙娘子、李都知都是上辈子的人物。这辈子,他们只是公孙离和明世隐。一个清羽派魔兔,一个化虚派教习,并没有什么交集。”
“哦……这样……倒也再好不过。”
“嗯,而且阿离说……”百里守约突然就开始脸红。
“说什么?”甄姬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阿离说,以后……还要我多多照顾……”
话说这大清早,天气也怪凉快的,百里守约的脸,却红得像是煮熟的龙虾,还是刚出锅的那种,又红又烫的。
“哈哈……好,好。”甄姬轻掩着嘴唇,欣慰不已——孩子长大了,都谈恋爱了。一时间,昨天的阴郁之情都消散了不少。
“嗯……”百里守约史无前例地局促起来,“我也觉得好。所以我随着阿离叫,叫你阿宓……阿宓姐姐……”
“啊?”甄姬脚下一拐,差点没摔着。这百里守约是谈恋爱了还是入赘了啊?怎么还跟着公孙离喊起来了呢。
但是,百里守约这个当事人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妥,一边欢快地走着,还一边继续说道:“阿宓姐姐,我带了很多早饭。你也是去找阿离的吧?我们一起吃呀。”
甄姬本来是在往春江阁走,也是准备去找公孙离,但是听到百里守约的建议以后,顿时刹住了前进的脚步。
她怎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