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伴随着一道惊雷巨响,天空中一道白光炸裂,像是要将这夜幕撕成两半。
“唔……头疼……”
沈玉睁开眼,就觉得面前的环境不太对劲。
昏黄的烛光下,低矮的瓦房,堂屋正中间,一副漆黑的棺木摆在面前!
棺材?死人了?
谁死了?自己吗?
不会啊……自己是被表妹那个黑心肝的推进海里溺死的,尸体怕是早就被鲨鱼吃了……而这破屋烂瓦的,是什么地方?
下一瞬,她猛然惊醒心跳如鼓,头上背上瞬间全是冷汗!
对啊,自己都死了!怎么还能看见东西?
她急忙低头看自己,一双瘦弱的手撑在地上,通体白色的麻衣,连鞋子也是白的……
这……正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边突然想起一个夫人凄惨的哭声!
“玉儿,我可怜的玉儿啊!你总算是醒了!你再不醒过来,娘就要急死了!”
沈玉闻声看过去,一个穿着蓝色古代布衣的妇人双眼通红的冲到她身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耳边只有妇人凄惨的哭嚎。
“我可怜的女儿!你说娘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不出儿子就算了,还给你入赘了一个短命鬼的丈夫!”
“新婚之夜还没来得及圆房,那短命鬼就被抓了壮丁充军去了,这才半年不到啊,人就死在战场上了……呜呜,我的女儿啊,你好苦的命啊!”
“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成了寡妇,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沈玉被妇人抱着,听着她的哭诉,懵了……
什么新婚夜,什么短命鬼,什么寡妇,她都顾不得了,只心中一阵狂跳,盯着那一副漆黑的棺木,暗道一声:我去!这是穿了呀!
混混沌沌之间,妇人扶着她进了房间,将她按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乖女儿睡吧,可别再哭了,为了那短命鬼不值当……”
她看着妇人担忧的眼神,缓缓闭上眼,是该睡一觉。
什么短命鬼,什么寡妇,一定是梦……
可一早,她就被一阵糟乱的声音吵醒,人们的说话声,夹杂着丧乐声,让她无奈的皱眉起身。
眼前的环境还是昨晚的样子,木床前的窗口,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针线活和烛台铜镜,床对面就是衣柜,简单明了的摆设上,还贴着早就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喜字……
她起身走到铜镜前,模糊不清的镜子上,和前世一摸一样的一张脸,头发却长了不知多少,前世她可是短发……她心跳加速,下意识的就抚上面容,重重的一捏!
‘嘶!’好疼!真的不是梦啊!
她急忙走到窗口一看,院子里人很多,围着一口棺木。
那棺木里,是现在这身子的……短命夫君……
她顿时无语的叹口气,烦躁的挠挠头,还真是穿了……成了寡妇?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母亲杨氏进来,肿着一双眼,手里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就往她身上套,还一边小声劝慰:“乖女儿,今日他下葬,你可仔细别哭坏了身子……”
沈玉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一身布衣的妇人,对女儿着实好……
上辈子,只有奶奶最疼她,奶奶去世后,在那个虎狼环伺的大家族中,她握着奶奶留给她的财产成了所有人眼中钉肉中刺,不然,也不会死的那么快,那么惨……
活生生溺死在海里滋味,让她现在想起来还胸口剧痛!
睡了一夜,她还是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看着面前关怀切切的妇人张了张口,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什么也不敢说,生怕露馅,被她发现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被视作妖孽,拉出去烧死……
跟着母亲出去,只感觉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有些紧张的握紧双手,生怕自己漏出什么端倪来,只能低下头。
过了片刻,面前多了一个男人,也红着眼,递给她一个排位:“玉儿,抱着送他最后一程吧……”
杨氏哽咽着喊了一声‘老爷’,她这才明白,他原来是……爹。
丧乐哀哀,白色的纸花漫天飞舞,沈玉抱着牌位,站在这林间野地了,看着那一口漆黑的棺木下在了土地里,神情呆滞。
“这沈玉不是傻了吧?怎么抱着牌位哭也不哭?”
“就是啊,你看看她夫君棺木都下葬了,她连跪也不跪,保不准真是哭傻了?”
不远处村民窃窃私语的声音,她听的一清二楚,心虚的同时不禁皱眉。
哭什么?
死掉的人跟现在的她可一点关系没有,她又不是影后眼泪说来就来,可哭不出来!
还要跪他?
呵呵……她的膝盖可是镶钻的,上辈子也只跪过奶奶一个,这辈子一过来就背着寡妇的名头,她哭自己都来不及,还去跪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才不要!
杨氏悄悄的抹眼泪,不敢提醒女儿跪送夫君,生怕一个不小心多话,将‘悲痛欲绝’的女儿逼上了绝路……
殊不知,这女儿,早已换了一个灵魂……
回到家,帮忙和看热闹的人散尽了,她将那牌位放在窗前的桌上,便坐在床上发呆。
父母也不进来打扰她,只是过片刻就会隔着窗户偷偷看她,似乎生怕她悬梁自尽……
她看着那牌位许久,才哀叹:“你死了也好,我过来就成了寡妇,总过和你这没见过面的男人夜夜同床共枕做夫妻了……”
晚饭时,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坐,没一个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