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身子倚在墙壁上,叶轻尘余光看着男人的鞋尖,光亮依旧,甚至角度都未曾变过,看来,那人并未看出她是谁。
是了,从进来的那一刻起,那个人微微的抬着头挺立着,胸膛结实双腿修长,哪里有关注过她的样子?
无力的垂下手臂,明显的五指印,手指抬了抬,不是很灵活的样子,狠了狠心,受伤的脚一下点了下去。
手臂上的痛楚还是隐隐的传来,忍者痛感伸出了手,捡起了地上的鞋子,鞋尖的位子隔着不过一指的距离,几乎接近了顾长钦。
银色的电梯门缓缓的合上,拉丝工艺的电梯门上歪歪扭扭的现出几个人影,红色制服的门童,映在铁壁上只有一道显赫的红色,蜿蜒的点着一点的黄色。
那是门童胸前的胸牌,奖章的样子,印着编号和名字。
男人的身影被一道黑色的合缝分成了两道,丝的黑丝隐隐的看出形状,冷峻的脸上淡漠疏离,修长的身影高贵而优雅的站姿,一动不动,宛如天神的砥临。
叶轻尘的脸依旧埋在胸前,身后的排气扇里随着电梯下降呼呼的垂着冷风,更是降低了原本就似无的温度。
也叶轻尘垂着眼,眼底一片寂寥。
他没认出了,真好。
可是,他居然没认出我。
男人的鞋尖还在眼睛余光的位置,定定的望着锃亮的地方,她的心里五味陈杂,想要呼吸却被扼住喉咙一般,想要哭泣,却被心底的欣喜阻止。
他们曾经是那么好,那么相爱,舍不得离开一分钟,甚至不舍得少看一眼对方,那时候总是海誓山盟,总是太美的憧憬。
后来,一切开始变得复杂,她的爱是他的负担,他的负担是她的心酸。
一切瞬间翻涌上来,叶轻尘的口腔里如吞了浓醇的巧克力,苦里甜。
压制着呼吸,尽量的保持着平稳。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门上的人再次变得扭曲,门缓缓的开启。
叶轻尘仓皇的拿着鞋子,手指贴着冰凉的墙壁,咬着惨白的唇急急的出了电梯。
脚上的疼让她简直丧失了行动力,电梯似乎还有去处,叶轻尘顾不上管,逃命一般的离开了那冰冷的地方
一手扶着墙,缓慢的往前挪着脚。
一年前,似乎也是这样,那时候她咬着牙,用尽了身上的力气也不肯休息一下,是为了去看一眼顾长钦。
可是现在,不肯喘一口气的休憩,是为了远离他。
何其有幸,遇到他。
遇到她,该是不幸。
叶轻尘忽然的苦笑,人都是那么的自私,顾长钦没有认出她,那时候的心里是那么的疼,那么的难过。
可是,她又告诉自己,劝自己,真好,没有认出她。
一年里,叶轻尘问自己,后悔不后悔,答案叶轻尘不知道。
抛下一切为了爱情,叶轻尘做不到,哪怕是为了身边的人,叶轻尘也做不到。
她想和顾长钦白头偕老,想和他儿女承欢膝下,可是,更想他平安喜乐,更想他美满幸福,哪怕,那幸福不是她给的。
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只要顾长钦好好的,健康的,快乐的,那就很好啊!
叶轻尘要的不就是这样?叶轻尘自我安慰着。
忽然一震脚步声细细的从身后传来,偌大的会场大厅回荡着皮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紧凑的快的挪动着。
叶轻尘心底一惊,急急的挪着步子,贴着墙壁让她有了借力的地方,身上的动作似乎快捷了不少。
大概是会场里的活动已经开始了,原本应该是人声鼎沸的大厅里此时一个人也没有,地上随处散落着水瓶和一些牌子,还刻着当下最红人的名字。
活动跟她关系不大,叶轻尘看了走廊尽头的玻璃门,想着要回酒店,免得再生出些别的意外来。
今天的活动惹人注目,大大小小的消息都传了出去,会场也当做重点来做,即使是白日里,五彩的灯光也是大开着,映着地板的光洁,闪过一些缤纷的色彩。
满目的白色,走廊的尽头是玻璃门,有阳光照进来,白白的一片,五彩的灯照不进去,只有刺眼的纯白色。
叶轻尘走的近了,伸手拉了几下,眼底一顿,居然上了锁。
回过头,远远的看着来时的路,大厅还在几百米之后,脚上的已经快要爆开一般的胀,手边的门又被锁的死死的。
叶轻尘叹了口气,无奈的收回了手,盯着身后的路呆。
十几秒之后,叶轻尘撩起了裙子,随手在扯起宽大裙摆的两侧,微微的交叠之后,身体放松,随意的坐在了门下的台阶上。
台阶只有三个,这是防洪门,为的就是高出的一米的距离,不算矮的台阶有些凉意,有些坚硬,叶轻尘此刻也顾不上许多。
手上的高跟鞋随手被扔在了一旁,银色的鞋子精致的模样,镶着点点水钻的跟上迎着阳光闪耀起来。
手指顺着肌肤的纹路打着圈,指腹每按着打完一个圈,冷汗就落下一滴,叶轻尘疼的皱着眉,甚至就连面上也稍稍的有些扭曲。
本来已经扭到了脚,又走了那么的多的路,在电梯里还用力过猛了一下,应该有伤到骨头吧!
手上的动作艰难的进行着,叶轻尘无神的望着远远的一条路,不过是百米的距离,要是平时也就三五分钟的事,可是现在,估计起身都难。
叶轻尘想着,怎么就遇到顾长钦了,以前怎么不知道顾长钦会参加这些活动?顾长钦是来工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