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手的手枪指着杨树的脑袋,杨树的眼睛对着枪手的眼睛。一种莫名的恐惧飞速侵入枪手的大脑,他开始瞳孔放大,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出现耳鸣、心悸、小指和膝盖等关节不受控制的抖动,本能最深处的恐惧被激发出来。
恐惧来自面对周遭事物时不能掌控的无助感,枪手眼中杨树的狼脸越来越大,直至吞没了其他所有的色彩,他眼中只剩杨树那比黑暗更黑的瞳仁。
比黑暗更黑是什么颜色?没有人知道,枪手喉结抽搐了几下,眼睛圆睁着倒下了,他的胸口冒出三个闪着寒光的利刃,那是明月的飞镖。
明月看到杨树被枪指着时立刻甩出飞镖救援,枪手倒下后明月正面看到了杨树黑色的瞳仁。
那不是黑色瞳仁,那颜色比黑色更黑。
明月只看了一眼就陷进去了,那些锁在她内心最深处的情绪忽然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冲了出来,席卷了她整个人。那些平日里被掩盖的情绪、被强压下的渴望,并不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反而会在心脏最阴暗的角落里慢慢积累,期待着心防溃散的那一刻,而那一刻就是现在!
杨树收起瞳孔深处那一抹深色,看着呆立的明月说道:“还好你及时出手了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我没事”明月勉强的笑了一下,心底涌出的不愉快的情绪只泛滥了一瞬间就又被她强行压了回去。
“你怎么了?”杨树走向明月,褪去了一身黑sè_láng毛,变回人类的形态。
“我”明月咬咬嘴唇,“我没事”
杨树拉着明月钻到一棵大树后面躲好,“我刚刚吓到你了吗?”
“有一点”明月点点头。
“明月,”杨树扶着明月的双肩,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是你的守护者,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也永远不会让别的人伤害你,你不需要害怕,我永远都在。”
“你永远都在?”明月扭过头避开杨树的眼睛,“货物送到地方之后我们就要下游戏了,然后你就该回家去了,你不会一直都在的。”
“嗯?”明月突然说道游戏之外的事情,杨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还是要面对那么空的屋子,即便我会打开每一个房间的每一盏灯,也不会让我安心多少。知道吗,我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想那件事,那几个男人试图晚上闯进旅馆房间的事情。如果不是在游戏里,是在我那所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房子里,我该怎么办?没有人睡在我隔壁,附近没有邻居可以听到我的喊声”明月慢慢从杨树的手掌中脱离出来,“我知道这都是妄想,杨树,小区出入很严格,晚上也有巡逻保安和监控摄像头,但我还是越想越害怕,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脸现在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别怕。”杨树把明月重新拉进怀里。明月温顺的把头靠在杨树肩上,杨树则把口鼻埋进她的头发之中。
“别怕,明月,”杨树闻着明月发丝的香味,味道像杨树从前闻过的那朵带着晨露的桂花,清新的气息下包含着浓烈的香气。“我是你的庇护者,无论是游戏里还是游戏外我都会保护你。记得吗,我们有感应。”
明月把手放在杨树心口,感受他扑通扑通飞速跳动的心脏。如同一匹奔跑的马匹,强壮有力的蹄声在她手心里回响。
明月没有说话,她至今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昨晚杨树会一路骑着机车来救自己,为什么杨树会知道自己将要遇到危险。“守护者”的说法当然很荒诞,但却让明月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明月想问他会不会永远保护自己,但话到嘴边突然感觉自己太矫情了,矫情的与往日的自己格格不入,自己往日最讨厌那种矫情的女生,撒娇卖萌没有主见的女生,当她发现自己有变成这种女生的倾向时她马上制止了自己。压下心中波澜起伏的情绪,明月从杨树怀里站了起来。
“小萌还有危险,我们快去救她吧。”明月眼神躲闪,不敢看杨树的脸。
“好。”杨树露出温和的笑容,他理了理明月被自己压乱的头发,“救小萌去。”
“嗯。”明月点点头。
露娜拉在树叶中穿梭着,每一棵树的沙沙声都在为她传递着讯息,敌人的位置在哪儿、状态如何,露娜拉用耳朵从风中都能听到。
就是这里!露娜拉突然从枝头跳下,小手握成拳头,小拳拳对准树下那名枪手的脑袋。
头骨比想象中的要硬,露娜拉手震得有点疼,那名枪手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头骨就被砸的凹进去一块。颈椎难以承受这样猛烈的力道崩裂开来,惨白的第七颈椎从后颈的皮肤下崩离出来,露在了皮肤外面。露娜拉身手敏捷,在尸体倒下去之前已经又溜回了树上,蛰伏着等待下次攻击的机会。
一声尖锐的鸟叫从森林深处响起,已经乱了阵脚的枪手们纷纷聚到一起,互相掩护着退进丛林的深处。对方既然聚到一起没有落单的,杨树和露娜拉也没机会再去出手了,只有明月有远程伤害能力,随缘丢出的几枚飞镖让对方退的更快了。
“小萌!”杨树大声喊道,“你在哪儿?”
“小萌!”明月也跟着喊。
“我在这里!”小萌从远处的一棵树后爬起来,向杨树和明月挥手。
“你没事吧?”明月跑过去检查小萌的伤势。
“我没事,一点小伤。”小萌捂着胳膊,看起来是中弹了。
“忍一下。”明月拿飞镖帮小萌挑出不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