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站在花树下,看着翻墙而出的白衣小侯爷,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所有的关系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不强迫自己委屈自己。
来到长安以后,身边除了一个偶尔会出现的周子云,还没有谁能让她有这样轻松的感觉。
爹爹曾经说过,交朋友不要交那种处处透着聪明的,因为真正值得交的朋友,在你面前不会掩饰自己。只有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王瑾小侯爷,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笑着摇了摇头,陆晚轻轻舒了口气。
然而,一侧头,便看到萧令正用凉凉的目光看着自己。
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陆晚道“怎么了?”
夜幕初降,有点凉意袭来,萧令紧了紧衣领,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收回了视线“天黑了,该歇着了。”
“啊?”陆晚有些莫名其妙,“殿下不是说叫我去书房,有重要的事情吗?”
没理她的疑问,衣袖一甩,隐约有一阵清冷的香味盈动,晋王殿下抬腿向着书房方向而去。
陆晚在后头撇撇嘴。
这才是晋王殿下该有的样子,冷漠,疏离,还端着几分架子。
可是刚刚不还还好的吗?
叹了口气,内心那刚刚落下的石头,又悬了起来。
和这样让人捉摸不透情绪的晋王殿下在同一个阵营,真是让人心累啊。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爹爹的事情还要仰仗他呢。
“殿下……”向着他的背影,她喊了一声,“殿下想不想吃桂花糕?我刚学了新的做法,用桂花蜂蜜加红豆粉一起蒸,可好吃了,比用糯米粉的好吃呢!”
那人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太甜,不吃。”
到底怎么回事?
谁惹晋王殿下不高兴了?
如果她没猜错,公孙仪今天出去肯定把火药案的线索摸了个底。
萧令叫她去书房,定然是准备和她交代一些事情。
然而,看眼下这情形,肯定是不会透露给她了。
陆晚无奈,还想继续讨好一下,那头晋王殿下已经走远了。
算了,自己想办法吧。
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陆晚心想,爹爹的事情,萧令也就是随便一说,哪里还真能指望晋王殿下把她当自己人呢。
重新回到晋王府,她倒没受过什么慢待,以至于让她忘了萧令仍然是压她一头的王爷身份。
不幸中的万幸,虽然萧令不近人情,但好歹也没让人为难自己。
然而,这个念头才浮现,马上便被现实狠狠抽了一耳光。
“贱人!”
夜幕之下,一声刺耳的咒骂响起,吓得陆晚立即转过身去。
来人面容明艳,是十分张扬的美,衣裙精美至极,金银丝线刺绣的衣裙熠熠生辉。
裴嘉月。
陆晚错愕与她对视了一刹那,立马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真是……
陆晚倒抽了一口凉气。
真是冤家路窄!
她站在两步远的距离,眼中几欲喷火,浑身上下散发的敌意和恨意,任谁也难以亲近得起来。
虽然如此,陆晚还是保持了该有的礼貌,微微一福道“裴郡主好。”
“陆晚,你好不要脸!”裴嘉月伸手就去摸袖中软鞭。
不等她出手,陆晚便侧身不留痕迹地退开两步距离。
裴嘉月破天荒地没有生气,而是咯咯咯笑了起来“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
陆晚皱眉,她其实真的不想和裴郡主发生冲突,或者结下什么仇恨。
她明白裴郡主的心思,当一个女人把全部的痴情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时候,对任何接近他的女子都会打心眼里地嫉恨。这可以说是一种本能。
“听说你为了勾引晋王殿下,竟然上演了自杀的戏码?效果不错啊,殿下这马上就让你住进王府了呢!”
裴嘉月不屑地嗤笑一声,“我就不如你,学不来这样我见犹怜的做派。”
陆晚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回话。
“再过两天,就是长安城的红颜评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陆晚,裴嘉月得意笑了笑,居高临下道“陆姑娘好歹是三品官员的女儿,穿得这么寒酸岂不是丢了朝廷的颜面?”
红颜评?陆晚疑惑,这才想起来马上就三月十三了。
长安城好风雅,贵女们一年一度的交际盛会便是这红颜评。由最有权势和声望的家族主持,名门闺秀们盛装出席,齐聚一堂,或吟诗作画,或抚琴献艺,最后经过专业的评选选出最优秀者,荣夺红颜榜。
难道这红颜评,今年是在裴府举行?
不过,陆晚当然是不会去参加这种评选的。
倒不是她想与众不同,而是这种评选,是给那些有野心的名门闺秀铺路的。
看她神情了然,裴嘉月讥笑道“少在本郡主面前装,你要真不想去,为何要了请帖?”
“我什么时候要了请帖?”陆晚一愣,只一瞬就弄清了问题所在。
能让裴嘉月亲自送请帖来的人,自然是晋王殿下了。
“想你也没资格要。”裴嘉月嫌弃道,“看来是你在殿下面前耍了什么手段才让他可怜你。我倒不是拦着你不去,我巴不得你去呢,先跟你说明白了,那种场合从头到脚都不能有任何瑕疵。”
她斜眼看着陆晚“就你这样,长得又瘦又丑,打扮又寒酸,也不照照镜子?”
第一次被人如此评价,陆晚微微有些愕然。下意识地看了看裴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