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眼睛望着湖面,平静道“后来,顾家谋逆案发,也就再也没有人相信武神了。”
陆晚神情复杂,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湖面中央水波开始缓缓涌动,蓝色的光芒也越来越亮。
萧令淡声道“世人都知道我舅舅是英勇盖世的武将,但少有人知道,在江北平叛战之前,他连兵器都没摸过。”
顾良玉作战神勇,一生胜仗无数,但是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江北平叛。当年灾难肆虐,瘟疫横行,官员勾结,继而导致守城的将领叛变。
接连数城失守的消息传到长安,皇帝震怒,可这个时候朝中没有人支持出兵,大多数人都建议皇帝议和,赏叛军头领封地,并赐异姓王。
不是他们不想出兵,而是叛军来势汹汹,越过江北抵达中原腹地时已经近三十万人了。皇帝来不及去调拨边境的驻军,而长安城的巡防营不能离开长安。
这种情况下,时任中书侍郎的顾良玉主动站出来请求领兵出击。
具体什么情况晋王殿下没有细说,他只是望着湖面,平淡道“白衣白马出长安,血衣红马回长安。”
陆晚没有说话,关于这位顾侯爷谋逆之案,民间也有很多持怀疑态度的,但是,案情已出,顾家已亡,相信顾家的太子党自身难保,谁愿意去想那些是非曲直?
“你看。”
陆晚转过头,只见湖面中央忽然飞舞出无数朵绚烂多彩星光,与皎皎月色交相辉映,如同天女散花,在湖面盛开出一片波澜壮阔的景象。
陆晚惊喜得瞪大了眼睛,她去过很多次花灯节,见过了无数次夜空之中的绽放的烟花,却没有一次比得过这种绚烂。
“不许愿了?”萧令侧目看过去,眼前这人双眸生辉,比湖面星光更灿烂百倍。
陆晚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立即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对着湖面十分虔诚的祈祷起来。
萧令静静地凝视着低头许愿的人,月色下侧脸清秀,细碎的头发别在耳后,耳朵不知是冷的还是高兴的,微微有些发红。
他有些微怔,胸口不知为何又涌现出那种熟悉又异样的感觉。
陆晚心满意足地抬头一笑“许好啦!”
眉目生花。
萧令心口一震。
他第一次知道,眼前这人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
小时候看史书,讲到为博佳人一笑的昏君,他总是不信的。
此刻才明白,不是昏君太傻,而是那笑容太美。
不用问都知道她许的什么愿望。面前这人眼眸亮晶晶的,问道“殿下,夜阑湖许愿真的很灵吗?”
放下了戒备和忧虑的少女,满脸娇俏,声调轻柔。
萧令莫名的想起了那天的亲吻,那清香甜软的感觉,比桂花糕还好要美好。
心中一阵燥热。
揉了揉眉心,他有些恍惚。
想什么呢?!
他可是马上要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总不能因为她去拒绝圣上赐婚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即刻被他狠狠压下。
开什么玩笑,就算天塌地陷,他也不能!
晋王殿下并不是不懂风月,作为京城最fēng_liú的皇子,打交道的女子不计其数。可真正入了法眼的却是寥寥无几。
他自认不是生性薄凉,只是看得比较淡而已。对自己的异样情愫,也猜得到一点半点,可若说为了她去搅乱全盘计划,那基本上是一句话不可能、不存在、不用想。
外人都觉得晋王殿下fēng_liú肆意,不被俗事束缚。可说到底他其实是个活得最谨慎小心的人,温和的面皮下是清冷的心。为了不被人拿捏到软肋,从未对谁多过半分情意,为了不被人陷害算计,从未对谁有过半分心软。
偶尔会问自己,分明是堂堂正正的天潢贵胄,却活得与蝼蚁鼠蛇一般小心,为了什么?!
当然,答案始终只有一个。
心思单纯的陆晚怎么懂得晋王殿下的百转千回,只当他是在发呆,又重复问了一句“殿下,这儿许愿很灵,是真的吗?”
已经恢复冷静的晋王殿下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微笑道“当然。”
陆晚眯眼一笑,正准备谢过晋王殿下,突然萧令眉头一皱“有人来了。”
他耳力极好,风中隐约传来纷乱的马蹄和脚步声。
陆晚不敢再发出声响,挪动了一下脚步,紧张地靠近了一下萧令。
萧令屏气凝神,听着耳旁风声数了数,来者不多,十八个人。
穆冉从树林阴影中掠出来,轻声道“殿下,来者十八人,皆是草寇。”
穆冉的功夫不低,要解决八个江湖草寇,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萧令笑道“不急,让他们上来。算计本王就算了,到底本王是碍着某些人的眼了,想不到竟连天子的围场禁地也敢闯。穆冉,先去通知弓箭手别露面,传本王命令,府中侍卫原地待命,顺便叫人去给修罗卫报个信,他谢忘抓了几个月的贼,终于送上门来了。”
穆冉领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山林之间。
陆晚捏了捏满是冷汗的手心,紧张不安地望着萧令。
他低下头,温柔道“别怕。”
陆晚小声地嗯了一声。
十几条黑影从湖对面的林间跃出来,眨眼的功夫,就将面前年轻的男女团团围住。
萧令扫过去,这些彪形大汉从头到脚都是黑衣,而且身形非常相似,任凭他记忆超群,也找不出任何不同。
这群人看见陆晚躲在萧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