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厉害啊!
百年前的鉴鸿司,太厉害了!与国子监并驾齐驱,大楚第一女学。
梁宜贞沉吟半刻,遂问:
“今年…是哪一年?”
梁宜萱正吃茶,险些一口喷出:
“你傻了吧?正永十五年啊!”
正永十五年……梁宜贞心头默念。
据史书记载,这一年,鉴鸿司的创立者谢蓼谢夫子还健在,是鉴鸿司女学的鼎盛时期。
此后谢夫子去世,鉴鸿司才渐渐衰落。到梁宜贞的时代,早已不能与国子监同日而语。
可于女学之中,仍是一等一的。
重生之前,梁宜贞本也考上过鉴鸿司。奈何爹爹恰发掘了一座千年墓葬,其间还保存着千年古尸。她只得下墓帮忙,从此再未入学。
如今想来,颇觉可惜。
而眼下面对的,是百年前最鼎盛的鉴鸿司!
说不定还能受教于谢蓼夫子,那可是被历代文人当作天神供着的人物啊!当初为收藏她一幅字,梁宜贞可没少跟人装孙子!
她心脏扑通直跳,难抑激动,忽一把抓住大姐的手臂:
“我也能去考?”
梁宜萱一惊,转而讪讪撇嘴:
“如今不能咯!富商们再闹下去,拖过春日,鉴鸿司哪里还收人?”
梁宜贞蹙眉:
“按理说,各州县应都有名额。咱们川宁若空缺,岂不惹人笑话?这样大的盛会,府衙自己出钱也会撑吧?”
梁南清摆手,凑上前道:
“鉴鸿司与国子监不同,说到底还是女学,选拔的才女也不能做官,于朝政没什么直接效用。”
可间接效用总该有吧!
历代皇后、命妇多是鉴鸿司出身,其地位可见一斑。朝廷何至于一毛不拔?
梁宜萱挥挥团扇,压低声音:
“我听从前李知府家的小姐说,朝廷其实三番五次想拨款,可那谢夫子硬是不要。脾气古怪呢!”
原来如此,梁宜贞恍然大悟。
史书中也讲,鉴鸿司的花销多是文人、商人资助,即使官员要捐,也只能以个人之名。
唯有如此,才能让治学不受朝政牵制。
梁宜贞暗自点头。谢夫子虽为女子,却是难得的有大抱负大胸怀之人。
越发令人心向往之啊!
见她兀自发呆,久不言语,梁宜萱猛怼她一下:
“你有没有听啊!”
梁宜贞猛回神,咧嘴一笑:
“当然有!”
“那你想什么这般入神?”梁宜萱狐疑打量。
“富商伯伯们的事啊。”
“还骗我,你根本没听!”梁宜萱哼道,越发不满,“都讲到考鉴鸿司的事了,你怎么还在想富商们?”
梁宜贞偏头:
“是一回事嘛。”
一回事?
梁宜萱脑中飞速旋转,眼神有些飘忽。
梁南清猛噗嗤一声:
“二姐的意思是,两件事相互关联,解决了富商之事,春鸿会的事自然就迎刃而解。而咱们,或许可以做一些事。”
做事?
是搞事吧!
梁宜萱防备地看着弟弟妹妹,脖子后缩,团扇遮掩下只露出一双圆眼:
“你们…你们又要干什么?别看着我呀!我是大姐…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
梁宜贞与小弟对了个眼神,又倾身直视大姐,一脸成竹在胸的笑:
“大姐,今年可是你入鉴鸿司的最后机会哦!”
梁宜萱背脊一僵,瞳孔微颤。
她耷拉下团扇,浑身上下都染着失落。过了及笄,就不能再参加春鸿会应试了。
那可是每个女孩子都向往的鉴鸿司啊!
考不上也就罢了,可若考的机会也没有,那就太冤了。
“最后的机会哦。”梁南清冷不丁补了句。
梁宜萱微撅着嘴,看看弟弟,又看看妹妹,犹疑道:
“这是大人们闹事,咱们也管不了啊。”
这话蓦地教人丧气。
但大人闹事,入不了鉴鸿司,承担后果却是孩子们。这不公平。
梁宜贞似充耳不闻,依旧含笑:
“不打紧的。只要想管,总会有办法。”
她什么意思?
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么?这也太狂了吧!
姐弟二人将目光齐齐投向她,怀疑中,又带了股莫名的信任。怪糟糟的!
梁南清转了转眼珠:
“莫非…二姐已有主意?”
“没有。”梁宜贞嘿嘿两声,“但总会有。”
姐弟二人失笑,一口气梗在心头,又不知如何发作。
…………
老夫人的厅堂中传出一阵突兀的笑。孩子们不在的时候,还没有这般热闹过。
“你笑够了就说正事。”老夫人蹙蹙眉,看着捧腹不已的薛氏,“说一句笑一句,半炷香了还没听出个所以然。”
薛氏一面捧腹一面摆手:
“母亲,实在是南清说的太逗了,一想到他我就忍不住笑啊!不如,还是让他给你演一遭吧?”
老夫人讪讪:
“不就是富商们闹事么?一群大男人熙熙攘攘,有甚可笑的!你再不说,我动家法了啊!”
薛氏一怔,这才渐渐敛了笑。虽知老夫人不过故意吓唬,也免不得一惊。
她方道:
“这般闹下去,越来越大,只怕不好收场。若闹到京城去,引人注目就有些麻烦了。”
老夫人点头:
“凌波也不是不稳重的孩子。让他见好就收,左右拖过春鸿会就是了。徐知府新官上任,日后有的周旋,还是别闹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