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听上去很危险啊。”梁南清自语喃喃。
梁宜贞沉吟。
危险是一定会有的。但要一时的危险,还是源源不断的危险,自己却可以选择。
她方道:
“小弟放心,我既捡回这条命,必当万分珍视。咱们这样……”
梁宜贞倾身,与弟弟耳语几句。梁南清蹙了蹙眉,思索半晌,终是点头。
春fēng_liú连,一柱香的功夫过去,屋中的情形变得怪异
梁宜贞、穗穗、梁南清一字排开,低头看着正在牛筋网中挣扎的逢春。
她适才刚一推门,一张大网便从屋顶急速而下。直到现在,逢春依旧没太反应过来。
“别挣扎了。”梁宜贞道,“知道你力气大,但牛筋网可是越挣扎越紧的。”
“贵着呢!”穗穗哼了声。
逢春刚想说话,梁宜贞便打断:
“我知你要问什么。没错,我现在要出府。”
这么理直气壮么?
逢春又欲张口,梁宜贞再次打断:
“我去东街口的常家。别惊讶,你想的没错,就是下毒人的家。”
她顿了顿,仍然不给逢春说话的机会。又道:
“你听好了,我不是真要甩掉你。我此刻出门,过会子小少爷便会放你。逢春,那处不太平,你定要迅速赶来保护我。”
“我说完了。”她转向梁南清,“塞住逢春的嘴,把人捆了。我先走了。”
梁宜贞挥挥手,拽了穗穗就跑。二人乘着梁南清的马车掩人耳目,一眨眼便出了晋阳侯府大门。
逢春反应过来时,已被梁南清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梁南清抱歉笑笑:
“逢春姐,你别急。我二姐说了,再过半刻就给你松绑。”
逢春的木板脸早就皱成一团。
失策啊!竟栽在两个小孩子手里!
…………
破败的小巷冷冷清清,烂菜叶粘着满地油渍,整片空气都油腻腻的。
巷子中零星几户人家,皆是老弱病残,张示着人间的苦难。
小宝抬手赶走嗡嗡的苍蝇,五官就要缩在一处:
“这什么破地方啊!少爷当心行走。”
鄢凌波白衣翩然,绫丝白鞋从容踏下。一向爱干净的他,竟无半分不适。
东街口的无声巷,他太熟悉了。
此处居住的多是身处底层或残障之人,聋哑者居多,故称“无声巷”。鄢凌波在此处度过了他的童年时光。
他一时感慨,心尖发酸。若非世孙与晋阳侯府,只怕他如今也同巷中众人一样吧。生命,只是等死罢了。
小宝小心翼翼搀扶,一面道:
“前头就是常三的家,我们的人守了三日,却不见半个人影。”
面前柴扉虚掩,还挂着把于事无补的生锈的铜锁。
屋后一座空荡院子,是几户人共用的,中间立着无声巷中唯一一口水井。
嘎吱推门而入,让人不由得一惊。
小屋十分局促,只能容二三人行走。两个马扎倒在地上,一张破旧不堪架子床靠墙放着,灶台架在床边。其余陈设虽简陋,倒也整洁有序。
小宝遂将这些与鄢凌波一一描述。
鄢凌波伸出手指,似乎碰到案几,带过一层薄灰。
他道:
“此处药气浓重,可有药罐药草?”
小宝打量一眼:
“奇怪…并不曾见啊。”
鄢凌波舒了口气:
“还好。”
小宝一愣:
“人也没找见,好什么好?”
鄢凌波的云头手杖敲上他的头:
“我此前担心被对方捷足先登,眼下看来,是母女二人是自己跑了。一来,屋中并无挣扎痕迹。二来,若为杀人,何须带走草药?”
小宝点头:
“常三一副老实倒霉样,没想到他婆娘和女儿还挺机敏的!”
不过,她们躲得了一时,待银钱用光也总会外出谋生,只怕对方也正守株待兔呢!
鄢凌波侧耳扫了一圈,不闻动静,只道:
“咱们上院子看看。”
听闻脚步声渐行渐弱,铁锅底下灶台之中,正探出一双眼睛。
…………
梁宜贞与穗穗相互挽着行在无声巷。
她们衣饰华丽,在无声巷中尤其乍眼,引得人侧目。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有钱人接二连三地来,还一个比一个古怪。
才来了个俊美瞎子,又来个裹着厚衣裙的小美人。是为了炫耀衣服多才都套身上?有钱人就不怕热么?
“常三不是衙役么?竟这般落魄?”梁宜贞四下看去,很是不解。
在川宁,衙役的俸禄不低啊!不说大鱼大肉,一家三口的温饱总是够的。
穗穗耷拉着脑袋:
“这不因着常婶子的病么?我也是见着可怜,才时常来照顾生意。”
梁宜贞揪揪她的发髻:
“穗穗是个心善的孩子。”
“不过,我如今不可怜他们了!”穗穗忽义正言辞,“害小姐的都是坏人,哼!”
话音未落,已至常三家门口。
穗穗刚要推门,梁宜贞忽一把拦住,又忙作噤声手势。
她使了个眼色,穗穗一惊。
门锁是开的啊!
梁宜贞垫脚张望,低声道:
“算来,逢春已在路上了吧?”
穗穗点头,学梁宜贞的样子猫着腰:
“我留了地址给小少爷,应是快到了。”
梁宜贞又嘱咐:
“里头或许有歹人。穗穗不会功夫,就留在此处等逢春。若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