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入夜,全城宵禁,深宫大宴。
所有妃嫔、公主,文武百官,一律在北辰殿上作陪,萧兰庸端坐高台,欣赏歌舞,手中的酒杯却从未动过。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璇玑城郊的地下火器库悄无声息撤离,方圆一里内,已经被堕天塔的黑甲兵重重护卫,所有可疑人等,不问从来,就地格杀。
这次转移,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整个璇玑城就立时上天。
北辰殿上,觥筹交错,虽然众人都不知为什么皇帝忽然要深夜大宴,但是既然来了,就要好好表现一番。
杨公公恭恭敬敬道:“陛下,九殿下的斩红翎又新驯养了一批南疆舞姬,姿色卓绝,不如现在就招进来御前献艺吧。”
萧兰庸点点头,杨公公便对下面招招手。
没多久,一队舞姬二十余人翩然而入。
清一色的艳红衣裙,头戴狰狞鬼面,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鼓乐声起,便是朔方南疆的妖娆缠绵之音,与北方的雄浑大气全然不同。
一众舞姬簇拥着中央的女子,舞姿凌厉,如鬼魅妖娆,又举手投足之间气势浩荡飞扬,融合南北舞姿神韵之大成,看得整个北辰殿上一片叫好之声。
二十余名舞姬,在北辰殿上分列开合,萦绕得花团锦簇,鼓乐**已至,中央的女子振臂一挥,长长水袖飞扬而起,四周伴舞的舞姬凌空飞跃,无数红衣如云霞般纷纷扬扬落下,从红衣之中蜕变落出的竟是红衣劲装少年。
如此惊变,全场一阵唏嘘!
明明刚才看着都是身子妖娆的女子,这怎么脱了衣裳就变成男孩儿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每个红衣少年手中已不知何时各多了把短刀,鬼魅般没入两侧人群之中,有目的地择人擒起,手起刀落,就地割喉,毫不含糊。
被瞄上的人有仓惶逃窜,也有骤然亮出私藏的兵器相抗的,但都是徒劳,眨眼间便化作小快刀下的亡魂。
一时之间,整个北辰殿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萧兰庸这才将手中的酒杯短至唇边轻轻抿了一下,紧绷的脸放松下来。
一众臣子不明就里,呼喊着护驾,把他紧紧围在中央。
这时,乐师队伍中,有人排钟一敲,无数泛着幽幽绿光的银针直向高台上的萧兰庸飞去。
从始至终立在大殿中央岿然不动的女子,长长的水袖霎时间如游龙出水,破空而去,直接将漫天牛毛银针全数拦下,紧接着飞身而起,打回向乐师队伍,无差别攻击,所有乐师不管是否参与行刺,全数诛杀。
一场绞杀,嫔妃和公主们的尖叫声还没停下来,便已经结束。
红衣少年将束手就擒的几个孔雀王朝的刺客拎到大殿中央,其余尸体很快便有禁军快速拖走,立刻又有太监上前洒扫,转眼间风轻云淡,一场屠戮俨然没有发生过一般。
萧兰庸从高台上站起,拨开死死围在他身前的大臣,笑道:“哈哈哈!国师神机妙算,他们以为宫中精锐尽出,便想向朕痛下杀手,却不知朕的身边,还有个最厉害的人护着!怜儿,你做的很好!”
立在大殿中央的女子摘了面上的鬼面,阴着脸抬起头来,正是萧怜!
杨公公一看这位爷脸色不对,赶紧替萧兰庸打圆场,“九殿下,辛苦了,快里面更衣吧。”
萧怜随手扔了鬼面,“妈蛋,什么神机妙算,让老子扮娘们!”
一时之间,大殿上还活着的人们,惊魂稍定,情绪就很复杂了。
眼下谁还敢说这位是皇子?
盛装之下,眉眼艳丽无双,若是之前你见过谁堪称倾国倾城,那在这张脸面前,便只能是庸脂俗粉了。
躲在沈皇后身后的萧萼探头看去,嘴角一冷,挤出人群道:“原来是九皇兄啊,真是惊为天人啊!有九皇兄在,这满宫的粉黛还真是颜色尽失。知道的,唤一声九皇子殿下,不知道的,还当你才是真正的九公主呢。”
萧怜生平最讨厌跟娘们计较,懒得理她,便要跟着杨公公去耳房换衣裳。
萧萼一看,你不理我?你美你了不起啊!
马上又挑高了几分声调,“可惜今天国师不在,九皇兄如此美艳绝伦,国师他老人家是没眼福了。”
立刻就有旁的公主在一旁不咸不淡道:“你怎么就知道没眼福?国师跟九皇弟单独相处的时间,比谁都长,比如上次堕入绝谷,共处一夜,九皇弟受伤,国师可是亲手帮忙包扎呢。”
宁妃所出的萧恬倒是个憨厚的,“喂,你们几个怎么这么口没遮拦,背后议论国师,是要挨揍的!”
萧萼:“说到挨揍,谁不知道,国师揍旁的皇子,那是往死里揍,揍九皇兄,那是一面揍,一面往怀中揽。”
立刻又有公主忘了刚才的惊悚血腥场面,加入了八卦团,“听说昨晚翠微楼前出了点事,你们知道吗?”
咳……咳咳……,众人纷纷咳嗽。
萧怜还未怎样,萧兰庸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好了!够了!一群丫头片子,懂什么!”
这时,被摔丢在地上的刺客却笑了。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朔方的无知娘们,眼睛心里只有糜烂不堪之事,却不知别人是如何为你们负重而行、赴汤蹈火!此时此刻,你们口中那位贪图皇子的国师,恐怕已经为了救那几千精兵,上了九重天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
萧兰庸更是脚下一乱,差点没摔倒!
一道金光闪过,萧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