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中药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好难闻啊,田小麦皱了皱眉头。她做了两次深呼吸,才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田荣轩听到动静,扭头瞅了一眼,见是田小麦,又把头转了回去。
他没说话,场面有点尴尬。
田小麦看到田荣轩对着火炉不停地摇着扇子,因为房间内温度太高,他离炉子又太近,所以额头上浸满了细密的汗珠,衣衫也黏在了身上。
炉子上有一个黑色的药壶,盖子被水汽顶得嘎嘎作响,水蒸气不断上升,飘到房顶之后,才渐渐消散。
“这是什么药啊?”田小麦开口问道。
田荣轩说:“补气血的。”
“哦……”田小麦左右看了看,“都有什么菜啊?”
田荣轩指了指角落,“都在那个筐子里呢,你想做什么,自己找吧。”
“好,谢谢。”田小麦走过去,蹲下身,挑出了几样擅长料理的食材。
田荣轩灭了炉子上的火,轻声唤道,“小麦。”
“恩?”田小麦把芦笋、黄瓜、茭白、西红柿、胡萝卜、茄子、辣椒和马齿苋分别丢进两个菜盆里,这才直起身看向田荣轩。
田荣轩问道:“你需要我帮忙吗?”
田小麦淡淡一笑,说:“不用啦,我就简单做几个菜,很快就好。”
“不是。”田荣轩说:“你承包荒山,需要我去帮忙吗?”
田小麦顿了顿,才开口回道:“荒山啊,不用啦。六爷爷需要你照顾,这边还得打理,你也走不开。那边的事儿现在还没张罗起来,以后再说吧。”
“恩……”田荣轩显得有点失落,在田小麦面前,他一直压抑着强烈的情感,始终表现得很克制,但田小麦能看出他的心思和想法,也很了解他的心情。
可知道又能怎么办呢?错乱的时空让他们之间有了这么复杂的关系,她也很无奈啊。
减少伤害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明确的拒绝,就是不给对方一丝希望。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田小麦从水缸里舀了水,正在洗菜,田荣轩走到她身边,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漂亮的牛角梳子,“我亲手做的,送给你。”
“这个我不能要。”田小麦想都没想,一刻都没犹豫,几乎在田荣轩话落的瞬间,她就拒绝了这个充满爱意的礼物。
田荣轩的手抖了抖,差点让梳子掉到了地上。
“你不喜欢吗?”田荣轩的声音有些微的发颤。
“不是。”田小麦的声音也跟着颤了颤,她是真的有点心疼他了,可她要如何去解释这场鬼扯的穿越呢?
“喜欢就收下吧,我做了很久的。”田荣轩近乎乞求地说道。
田小麦把手从菜盆里抽出来,轻轻地甩了两下,原本想再在身上擦一下的,猛然想起还穿着六爷爷送的裙子,便直接把梳子拿到了手中。
她轻轻地抚摸着每根锯齿,心绪复杂难平。
怎么办?这礼物到底要不要收?到底能不能收?收下的话,会不会让他误以为两人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短短的几秒钟内,田小麦的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我谢谢你的好意,真的。”田小麦动作迅速地把梳子放回到田荣轩的裤兜里,“但是这把梳子,你还是留着送给更合适的人吧。”
田荣轩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还能有什么更合适的人……”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田小麦苍白而坚定地说道。
夏明苏隔着裤子紧紧握住他做了一个多月的牛角梳子,直把薄薄的衣料印出了一排清晰的锯齿。
“我去滤药渣,你忙你的吧。”夏明苏把一个小袋子别在腰间,带上一双隔热的手套,端着药壶去了院子。
田小麦瞅着他走到院墙根下,把几盆花儿挪到一边,腾出地方,取下腰上的袋子,拿出支架和棉布开始滤药渣。
从那娴熟的动作里看得出来,这是他做惯了的事情。
田小麦轻叹了一口气,荣轩啊荣轩,你这是何苦呢!去上大学多好,干嘛非要留在这里天天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啊!
日头升得越来越高,田小麦把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收拾好心情,赶忙开始做午饭了。
堂屋内的爷孙俩忍不住酒瘾,先开了一**高粱酒就着蟹粉酥喝了起来。
“已经跟孟书记谈好就行了,尽早把合同签上,承包的钱,你去贷款,用我这个老宅子做抵押。”夏六爷爽快地说:“你和小麦俩人一块儿做事儿啊,我放心得很。破房子而已,身外之物,我死了之后,没准还是个麻烦呢。现在有能用得着它的地方,就多用用,这样合算。你们放心大胆地干,又死不了人,比上战场腥风血雨的好多了。这人啊,还是得活在和平的年代,这样人民才能享福,才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扯远了扯远了,不说了,来,我宝贝大孙子,喝!”
“谢谢六爷爷。”夏明苏仰头一口闷掉了小杯里的酒。
几杯酒下肚,夏六爷的话匣子更是关不住了,本来就挺顽皮的,微醺之下,玩笑话更是说得越来越离谱了。
“听说你跟小麦两人,在河边,做了挺刺激的事儿啊?”夏六爷笑眯眯地看着孙子。
“六爷爷。”夏明苏无奈道:“这种闲话你也信?!”
“当然信,为啥不信?!”夏六爷想了想,遗憾道:“难道是他们瞎传的?不是你和小麦啊?”
夏明苏说:“不是。”
夏六爷立马问:“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