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看着这群住客们吃完饭,老约克等哈尔刚撤走餐具后,就急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熄灭了大厅的猪油蜡烛,重新点上了燃料很廉价的炉火,由于老约克贪便宜,采购的都是湿润的木头,所以壁炉中的火焰燃烧起来很不稳定,那小小的火光忽明忽暗,将众人的影子无限扭曲拉长,投射在满是污渍和灰烬的石墙上。
做完这一切后,老约克自得的笑了笑,又重新缩回到了柜台后面,偷偷地在手中看着那枚金币,思索着这个季度的财务状况,还有需要给维桑伯爵上缴的那一笔税务。
那一群男人吃完饭,三三两两的四散而去,老约克思索之余时注意到,这些人临走交谈时的声音压得很低,和一般的住客不同,他们显得更有秩序性和神秘感,或许这些人吃完饭后早早地就回房间休息,是为了第二天更早的赶路吧,老约克猜想着。
不知何时,等同伴们大都走后,石头大厅里只剩下老约克和鹰钩鼻男人以及长有红胡子的家伙三个人,而后者有些出人意料地走向老约克所在的柜台,只听得鹰钩鼻男人开口说道:“你好!老伙计,我们想要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老约克笑了笑,老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你问吧。”
“每天城门最早几点开放?”红胡子凑了过来,接过同伴的话。
老约克依旧是笑着,但没有回答。
鹰钩鼻男人和红胡子二人对视一眼,前者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光色黯淡的银币放在桌子上,拿手按着推倒老约克的那一边。
老约克也点点头,快速地拾起那枚银币,“五点整,鸣钟之前。”
“那么城门口有多少驻军?”这次是鹰钩鼻男人提问。
老约克想了想,”平常大概二十几个吧,时间越早人越少。如果五点甚至更早的时候过去,可能只有三四个士兵负责升起城门口的吊桥。“
鹰钩鼻男人再次点点头,又问道:“最近维桑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了吗?“
”没有,小伙子们。“或许是收了钱的缘故,老约克语气变得客气起来,老人很容易的发现这伙人有些异常,谁会打听关于城门口驻军的事情?还问得如此仔细。再加上这回人表现出来的种种异动,都让老约克嗅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他们会是什么人呢?肯定不是效忠于维桑伯爵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商队护卫,如果让老约克猜想的话,这些人更像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不过老人也不能确定,一切显得迷雾重重,但有一条是老约克必须要奉行的准则,那就是他父亲教给他的祖训:时刻要伸手去捞你能够到的每一枚铜币。
噢,更何况他们出手如此阔绰,先是一枚金币,现在又是一枚银币,这还没算上住店的钱以及伙食费还有那些牲畜的饲料钱还有.........
“你再想想,确实没有什么吗?”鹰钩鼻男人眼神锐利,仿佛要刺破老约克的如意算盘。
“嗯......我老了,脑子不好用了.......”老约克装作挠头的样子,眼神微闭,做出一副困倦到极点的模样,“唉,伙计们,我干了一天活太累了,可能有异动,也可能没有,谁知道......或许只有——”
“给,再拿着这个,去买个好点的羽毛枕头。”红胡子一笑,打断了老约克的话,扔过来一枚银币,调侃道:”晚上睡好觉白天才能精神抖擞,也不会忘记什么事情。“
老约克简直要为自己的贪婪喝彩了!老人心中大笑着,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收起那枚银币放入隐蔽的口袋中,接着诚恳地说道:“伙计,很感谢你。我现在记忆恢复了一些,能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了。那是在十天前的清晨,维桑的钟提前敲响了........那天很不同寻常,有人说,维桑伯爵秘密集结了他的军队,但要去做些什么谁也不清楚.......现在世道就是如此,远不像先王埃克哈特二世早年那样透明公正,光明磊落了,现在人人内心里都潜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魔鬼潜伏——”
“谢谢你的布道。”鹰钩鼻男人有些不耐烦地举起手示意老人闭上嘴,结束末尾的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老约克认真地说。
鹰钩鼻男人轻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在他后面,红胡子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做出放松的神色,闲聊似的开口询问道:”老伙计。那个年轻的仆人叫什么?“
“他叫哈尔。”老约克眉毛一挑,对红胡子的套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个孤儿吗?”红胡子又问。
“不是,他妈死了,但他爸还活着,就是他爸把他送到我这里来做工,每个季度我发一枚银币给他。”
“这可真少。”红胡子感慨。
“不少了。”老约克打了个哈欠,随意地靠在了柜台后面的一张杉木椅子上,“这些钱足够他和他爸生活了。”
“是刚好够。”
“你随便怎么说。”老约克耸耸肩,他越发搞不明白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我也经历过仆役的打杂生活,我很清楚那点微薄的钱币能够干些什么,人依靠它们只能勉强活着而已,仅仅是不被饿死。”红胡子目光深邃起来。
老约克又打了个哈欠,“你想干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哈尔多大了,有老婆吗?“红胡子忽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谁知道这小子有多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