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杜府,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不知为何,背后一凉,林韵寒转头却看到一抹黑影闪过。
是不是由于舟车劳顿疲乏,产生的幻觉,不敢多想,一定是幻觉,或是把树影看成了人影!
来到客厅,这是一间西式的屋子。
壁炉上面,横挂一幅风景油画,两只式样不同、安舒则一的大沙发,八字分开,摆在壁炉前面。
墙上各面挂有先人御笔行书屏条,生动凝练。
光线从两个又高又宽的窗台间射进来,让整个房间通透明亮。
大伙坐在绵软的西洋沙发上,佣人们奉来上好的正山小种红茶,林韵寒接过茶杯,抿一口,留香四溢。
“明天的戏都安排妥当了吗?”刘海华语气沉凝。
杜弘深答道:“台子已经搭好,宋楚二人也没问题。”
林韵寒知道,明天杜家大小姐结婚,要请宋梓瑶登台,听起来排场倒是不小。
多年在尼姑庵里生活的她,现在哪懂这些名流商贾的奢靡生活。
看出了林韵寒的疑惑,刘海华笑道:“这次婚宴过后,弘深懂事,献此大礼,安排大伙听戏。这次请的就是当红名角宋老板,宋梓瑶。你可是不知道,听说这宋梓瑶要唱,外边的人都坐飞机来听。据说,票一般人买不到,早已被“内定”了,我们特意出大价钱才包到的场,还好宋老板人好,给足我们面子,不然这大喜之日没戏听,总觉得少了什么。”
看来刘海华跟她儿子一样,也是个戏迷。
林韵寒笑了笑,喝一口茶,没说话。
刘海华继续说:“况且这两天,也是多亏了她照顾你,对她的感激,除了捧场,无以言表啊。”
听到母亲夸赞梓瑶,杜弘深眼里闪过一丝温情和赞许。
可是,林韵寒却不是滋味。
从她记事起,刘海华在这个家就是一言九鼎,连杜老爷做事说话都要顾她三分。
现在听她这么说,感觉很喜欢宋梓瑶的样子。
喝一口茶,林韵寒虽不说话,可内心早已巧思量。
“对了,弘深啊,”,刘海华对儿子说。
“母亲有何吩咐?”
“改天把伊藤少佐送来的东瀛梅酒送几瓶去给宋老板,今早送礼过去时,我给忘了。”
伊藤少佐是杜家的女婿,即将把杜弘缨娶过门的日本男人。
杜弘深说:“明天怕是大家都会很忙,要不吃过晚饭,晚上我就给她送过去。”
刘海华笑了笑:“急什么啊,你刚把韵寒接回家,也该陪陪人家。”
“这个……”
杜弘深看了一眼林韵寒,心里却想着刚才发生的下毒事件,也不知道宋梓瑶现在怎么处理这事。
父亲杜英彪看了一眼儿子,冷冷地说:“怎么?你不愿意吗?你和韵寒可是很久都没见了。”
“要不这样,吃过饭我去送礼,顺便带韵寒一起去,您看怎样?”
杜弘深看了一眼不发话的林韵寒,问道:“韵寒,一起去吗?”
“要不你去吧,我今天有点累了,只想好好休息。”
一个家仆走到刘海华身边。
“太太,可以入席了。”
放下茶杯,刘海华笑出了声:“那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聊,韵寒也可以跟我们说说这几年在莲花庵里的趣事。”
……
宋梓瑶回戏院的途中,途径香宝斋。
也是,既然经过这里了,就进去问问。
走进店铺,掌柜笑脸盈盈地走过来,对宋梓瑶说:“宋老板,今天多亏你仗义执言,我才没有得罪乔小姐,真是谢谢你了。”
说完,便拿出一个锦盒,跟刚才送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纳闷,宋梓瑶问:“这份胭脂礼盒,只有你们这有吗?”
“对啊,这是香宝斋定制礼盒,总共有八款颜色,很受欢迎的。”
“今天有没有卖出去过?”
宋梓瑶追问。
老板笑答:“今天没有,这礼盒特别贵,很少有阔气的主来买,不过宋老板对我这么好,我送给您也是应该的……”
轻蔑一笑,宋梓瑶最讨厌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眸光一闪反问道:“除了我,你是不是还送过给其他人?”
掌柜一听,慌了神,连忙说:“宋老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