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
大地已经沉睡。
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
林韵寒坐在日本人的车上,来到佐藤彦将军府,心情复杂,焦虑不安。
到了门口,就听到木屐落地的踢踏声。
一个身着和服的女人走过来。
她一身浅紫色和服团花锦簇很是艳丽,领子及袖口都镶嵌着金线。
她以日式鞠躬和林韵寒打了招呼:“この客を迎する!”
虽然听不明白她说了什么,但是语气温和,平易近人。
女人带着林韵寒来到一间屋子,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
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窗外的风铃玲珑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
房屋内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
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
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修剪成团状的松树,碧色荷藕,粉色水莲。
几树已经开败的垂柳樱还挂着一些稀稀疏疏的花朵。
依窗有一个榻榻米,上面简单放着茶具,旁边香炉袅袅婷婷,整个环境静谧安然。
不远处放着一把日本军刀,散发着冷冽的光,与房间里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佐藤彦看林韵寒进了屋,立刻起身,邀请她入座。
他身穿类似日本武士的墨蓝色袍子,盘腿坐在林韵寒对面。
由于林韵寒一身旗袍行装,只能双腿往一侧放,坐下来实在不方便。
佐藤彦说:“林小姐,若不方便,要不我令洋子带你去换一身轻便的和服?”
他口中的洋子,应该就是刚才带她进屋的那个女人。
林韵寒束身旗袍,流苏披肩,阴暗的花纹里透着阴霾。
佐藤彦凝眸看着她,一个古韵佳人,温婉如玉,身着这妖娆旗袍,袅袅而来。
香肩、蜂腰、玲珑迷人的曲线内敛地演绎着典雅的风情,惊艳绝绝,一如那绽放的妩媚烟花。
只是,如若换上和服,就更显韵味。
林韵寒笑了笑说:“不用了,将军,今天花前月下,小女不想被繁文缛节所扰,一切随缘。”
佐藤彦笑道:“哈哈哈,对,林姑娘所言极是。不过,我真的很想看林小姐穿和服的样子。”
“佐藤将军,和服确实很美,只是我不想南辕北辙,毕竟和服有的韵味,旗袍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佐藤彦给她倒了茶,“看来林小姐对和服与旗袍,有独到的见解?”
“唐代前,日本和服色彩较为单一,多为原始色彩,同一服饰几乎同一色调,而在唐朝文化的影响下,和服色彩……尤其是大和型贵族服饰色彩进入鼎盛期。”
佐藤彦喝了一口茶,没想到这女子对日本文化那么了解。
笑道:“看来林小姐对东瀛文化所知不浅。”
林韵寒笑中带着一丝轻蔑,“与其说我对东瀛文化了解,不如说我对汉唐文化精通。”
“此话怎讲?”
“自古中华民族文化气韵流芳四海,锦上添花,国之大旗,也只是福泽四方,从不扰攘其他小国。东瀛和服如此精绝,也是拜唐风所赐。”
佐藤彦倒茶的手停了一下,这话中带刺,分明就是指桑骂槐。
只是说话说得闪烁其词,也不便明指她的无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佐藤彦脸上浮出一丝不悦。
林韵寒继续说:“到了奈良时代,东瀛遣使来华,获赠大量光彩夺目的朝服。次年,日本效仿隋唐服饰,直到室町时代,和服在沿承唐朝服饰基础上改进,可谓依葫芦画瓢,才有今时今日的东瀛文化。”
佐藤彦眸光一冷,说道:“照你的意思来判,东瀛文化是抢了中华文化的精髓?”
“以前是赠,并非抢,而今就不知道算什么了?”,林韵寒又喝了一口茶,心中一点畏惧感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佐藤彦大笑起来,“林小姐,你出言无状,我就当你少不更事,性格直爽。不过你出去可不能这么说,恐怕会引来血光之灾。”
“佐藤将军,我只是就事论事,评判历史,如若因此招致杀身之祸,那岂不是证明皇军作则心虚,欲盖弥彰?”
佐藤彦忍无可忍,拍了桌子。
“林韵寒,今天你与我花前月下,可是你却出言不逊,故意生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以儆效尤。”
林韵寒说道:“佐藤将军,两人以诚相待,有何不好?为什么要谗佞阿臾,假情假意?别人怕你,不代表敬你,你人活半百,怎却还不及我一个黄毛丫头参得通透?”
“我只是让你换身衣服,可是你意有所指,处处与我争锋相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林韵寒浅笑,“你可知道,在我孩堤时代,我最羡慕的人就是我的母亲。”
佐藤彦问:“你羡慕她什么?”
“她的 10个描金箱子,里面全是衣服,旗袍尤多。
她一天在家要换三次衣服,早上是短袖的羊毛衫,中午外出穿旗袍……所以,至今我尤爱旗袍,任何人,任何事,都改变不了。
即便我换上了和服,可我依然念想着旗袍,即便列强侵略,中国依然是中国,换上和服也只是暂时的!”
佐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