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扎尔部落。
扎尔图等十四位部落首领和副手,围站在他府邸的厅堂,尽皆愤然,怨声满屋,大家七嘴八舌的怒斥楚云逸,彼此间相互埋怨。
“我手下三十一死,十八伤,这事,找谁算账?”
“你非说楚云逸不敢杀我们的人,结果呢?我的人就回来八个!还全是残兵败将。”
“楚云逸简直是反了天!这才到草原几天,地皮都没踩热,也敢如此放肆!简直就是活腻了!”
“那于丹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整个北境都是他们的了,还想着到处捞钱!什么北境天堂,也就那些蠢蛋相信,她是为了北境好!依我看,她就是为了搜刮民脂民膏,借机敛财,在我们牧民的鸡爪上刮油!”
“可笑的是,今日上午,老子的大门口都快被牧草给封住了。那些愚昧的牧民,在老子门口叫嚣,再让人去北境天堂搞事,阻拦他们发财,就让老子好看!我操他妹!让老子好看?你几个放牛放羊的,全靠老子庇佑,没有老子,你的牛羊全他娘被人抢了!还让老子好看!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真以为,吃了于丹青几口羊肉,就沾了她的光,就有底气跟老子嚣张了!干死他老娘!”
“牧草?牧草算个鸟!老子门口堆满了牛粪羊屎,操他大爷!冲了半天还有那屎臭味!老子真是受够了!府里那群婆娘扭着我闹了好久。烦都烦死!”
“大哥,你别老是抽烟呀!你倒是说句话啊!”
“对!你倒是给句话啊!我们这些气,就这样白受了?全都闷了?”
扎尔图取下又粗又长的烟杆,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虚着嘴吐了一大口烟圈,淡淡开口,“我说什么?你们一个个这么能说,我有什么好说的?”
“大哥!”好些人齐声喊道。
扎尔图放下烟杆,道,“早跟你们说了,楚云逸吃软不吃硬。他连巴木勒和帕尔兰都敢杀,何况几十个送上门去挑事的小兵蛋?你们非要去试探,现在好了,试探到了,满意了?”
有人嗤笑一声,道,“扎尔图,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现在是怪罪的时候?别忘了,你扎尔部落也死伤一片,我不信,你就没点火气!别跟我们装这些淡定和清高了。”
有人立马附和,“就是,拿出你朝楚云逸挥刀的种来,兄弟们反了他!我草原人,男女老少都能扛枪提刀,他武功再高,一拳还难敌四掌,我不信他还能打过我们几十万草原勇士?”
“对!反了他!区区一个被贬的落魄皇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君主!”
“趁他才来北境,根基还不稳,现在是反他最好的时机!”
“对。等他站稳了脚跟,朝廷驻军都听命于他后,再反,难度就大了!”
“闭嘴!”扎尔图厉喝一声,烦躁的拍了拍桌子。
众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噤了声。
扎尔图道,“反!拿什么反?一个个都不要命了?我看你们,是被楚云逸彻底逼疯了!脑子完全不管用了!”一扫众人满脸的愤懑,沉声质问,“那贺彬是谁?于丹青娘家大舅又是谁?你们忘了,十多年前,西延战场上,那贺彬跟唐景明可是有过命的交情!楚云逸来北境,唐景明会不知会贺彬?于情于理,贺彬都会听命于楚云逸。”
众人皱眉,当年抵御西延进犯,胜利结束,贺彬被派来北境担任驻军大将军,可谓轰动一时,大家对他的事津津乐道,将他祖宗八代都刨了出来,他在战场上被唐景明所救这事,自然也被扒了出来。
十多年过去,没人提谈此事,他们倒是忘了有这一茬。
一时间,各人都沉默下来。
真要和北境军队开战,他们还是有些心虚。
过了一阵,扎尔图突然开口,道,“这几日,我在琢磨一件事。”
“啥事?”有人皱着眉头问。
扎尔图抓起烟杆闭着眼睛猛抽了几口,用力吐出烟圈,道,“皇帝派楚云逸来此,并不是我们所以为的贬谪,流放,而是,真的有意扶植他为储君。”
其他人神色骤变,紧紧盯着他,有人问,“为什么?”
扎尔图道,“若真是流放,西倡遍地荒漠,寸草不生,比我丰饶的大草原环境恶劣得多,他应该被流放到那里才是。北境,有战马,这是北境独有的资源,仅凭这一项,便饿不死楚云逸。有牛羊,于丹青的厨艺声名远播,或许皇帝便是考虑到这点,你们看,她这不是一来就开始动牛羊的脑筋?有贺彬,我们知道他和唐景明的关系,皇帝自然更是知道。楚云逸有了军权,在北境自然能够顺利许多。”
又猛抽了几口烟,微眯着狭长的眸子道,“我甚至怀疑,皇帝这么多年不设北境王,突然派他来出任,就是想趁机把我们一锅端了。楚云逸之所以大刺刺的打杀我们的人,根本目的,便是激怒我们,等着我们坐实谋逆造反的名头,然后挥兵直下,他好将草原九部全部掌握在手里,收回朝廷手中。”
众人神色微顿,面面相觑。
扎尔图环顾众人,道,“我昨夜在想,风影是楚云逸的人,风影门背后的主子,定然也是楚云逸。风影门是干什么勾当的,大家都知道,楚云逸,不缺钱。他对于丹青那么宠信,自然不会在银钱上亏待她。于丹青设立北境天堂,应该不是为了敛财,要么是为了打发时间,要么是真的想为北境做点实事。”
众人皱眉,似在思考此事。
良久,一人阴沉着脸,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