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檀香进门禀报,“三皇子,莫侍卫求见。”
楚云逸看了眼仍在沉睡中的于丹青,点点头,放下案卷起身出去。
途径厅堂时,他的脚步顿了顿。
刘县令和刘夫人歪在椅子上,睡得香甜。刘县令张大嘴,打着响亮鼾声。
苍井双手抱臂端坐在一旁。他见楚云逸出来,利落的起身,楚云逸抬手制止了他的行礼,径直往外走。
少顷,楚云逸又折返回来,直接回了内室。他轻摇于丹青肩膀,“娘子,起床了。”
于丹青抱着薄被翻了个身,绵绵说道,“好困。”
她的嗓子已近痊愈,这般软软糯糯的一问,透着慵懒的魅惑。楚云逸眸色浓郁了稍许,捞过她靠在他胸前,“起来用餐喝药了。”
于丹青砸吧一下,烦躁的嚷道,“不起!天天早起!天天喝药!”话落,她已站在了床前榻上。
楚云逸无言的看着她的背影。
于丹青打着哈欠,拖沓着脚步往外走着,开了门,喊道,“檀香,进来。”
*
午餐后,楚云逸和于丹青独自在窗前坐着,他道,“楚涵玥被人毁了清白。”
于丹青推了推鼻梁,眯眼问道,“什么?”
楚云逸重复一遍,“楚涵玥,被人毁了清白。”
于丹青咽了咽口水,迟疑的盯着他,小声问道,“你干的?”
楚云逸拍了拍她头,“胡说。”
于丹青缩了缩脖子,“我的意思是,你让人毁的?”
他没有反驳。
于丹青静默片刻,神色有些复杂,“楚云逸,我知道你是为我出气。可是,我觉得,还是太过了。世人对于女子本就严苛,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以后怎么办?况且,她也没伤害到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帮了我们一把。她不过是喜欢你罢了,原本也没错。她要是知道是你,恐怕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楚云逸声音冷了下来,“于丹青,你太低估楚涵玥了。我告诉你这事不是让你为她抱屈。”
于丹青摇摇头,“我知道她不简单。”吁了一口气,继续道,“高门大户里的女子,有哪个是简单的?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样做。毕竟,我毫发无损不是。”
楚云逸绷紧了下颌,沉怒难掩,“难道要跟这次一样,你才满意?”
于丹青噎了噎,“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是离了京城是非之地,掉以轻心所致。平素在京城,你看谁伤得了我?”她偎进他怀里,轻抚着他胸膛,“楚云逸,你帮我收拾她,我很感动。只是,可以采用其他手段,让她遭点罪,长个记性就是。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她叹了叹,“若是被人查到蛛丝马迹,对你也不好。”
他拥紧了她,沉声道,“她应该庆幸,她只是受了这样的惩罚。就凭她对你的伤害,若非看在瑞王和楚赫面上,本王会让她痛苦十倍百倍。”
于丹青默然。楚涵玥的招数实在太过狠辣。若非是她,换做其他女子,或许早已无颜存活于世。
她拍了拍他手臂,不再言语。
半晌后,楚云逸抚着她的长发,似说似叹,“于丹青,并非所有人都愿珍惜你的良善之心,也并非所有人都值得你对他好。”
于丹青苦笑一下,这个道理她怎会不懂?
“我要去看看刘县令了,你去不?”
楚云逸点头,扶着她的腰起身。
刘县令夫妇憔悴至极的歪在椅子上,他们已经在此候了一天半,实在身心俱疲。楚云逸二人走到他们跟前了,他们仍旧双眼呆滞的看着地面。
“刘县令?”于丹青惊呼,“刘夫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刘县令二人闻声看向他们,视线在于丹青身上停留了一阵,哆嗦了一下,忙双膝跪地,“微臣/臣妇参见三皇子。”
楚云逸道扶着于丹青坐下,然后道,“起”。
刘县令起身后,又朝于丹青跪下,“于二小姐,刘某对不住您。府中下人心存歹念,我竟是未能察觉,害您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实在是,无颜见人呐!”
刘夫人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自责的不行,“都怪我管教无方,让您受苦了!我已经将府中下人排查了一遍,以后定不会再出现这种糟心事。”
于丹青道,“二位折煞丹青了,快快请起!”
刘县令二人对视一眼,忙谢恩起身。
于丹青道,“我看你们气色不好,可是等了许久?”她看向苍井,微愠,“刘县令大驾光临,你怎么不通禀?”
刘县令忙殷勤的笑道,“不关苍侍卫的事,是我怕打扰了您休息。”
于丹青笑道,“原来如此。多谢刘县令关心了。我已经好了,你们早些回去歇息吧,身体要紧。”
刘县令愣了愣,“那,那?”
于丹青笑笑,“范县正值多事之秋,二位对于奴仆的管束力有不逮,我理解。我听三皇子说,那两名恶仆已经受了惩罚。”
刘县令松了一口气,惊诧的看了看楚云逸,见他眉目浅淡,忙点头哈腰的笑道,“于二小姐身体虚弱,需要多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于丹青点点头,难为情的道,“我实在乏力,就不送二位了。苍井,你送送刘县令。”
刘县令忙抬手笑道,“苍侍卫请留步!”然后又对楚云逸行了礼,告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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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逸扶着于丹青在庭院散步,随意说道,“娘子对他们好和善。”
于丹青秀眉微挑,“我有他们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