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到处是水,楚云逸等人走到县衙时,天色已经暗黑。
楚云逸组织了临时会议。会议由他、胡知府、刘县令、方县丞、范县驻军首领郑将军郑猛、赵神医、何太医七人组成。
他道,“诸位已经看到了范县如今的境况。城中污水横流,各种尸体漂浮水面,本王担心这些污水也已沾染病菌。眼下首要之事便是治病、排水。”见众人点头后,又道,“诸位有何想法?”
郑将军拧眉,“县城地势低洼,怎样才能将水排出去?”他生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这般一拧眉,透着一股子威风凛凛。
刘县令点头,“正是。微臣已经派人挑水,也用牛马车拉着水桶往外倾倒了。”他摇摇头,“这水实在太多,挑了两日便已人马疲劳,且收效甚微。”
楚云逸神色微顿,扫了一眼刘县令,前世楚云哲便是用了此法排水。历时两月有余,污水的确排了,人马伤亡却是极为惨重,范县驻兵所剩无几。
胡知府扫了刘县令等人一眼,道,“自洪灾至今,已有十余日,微臣等,实在无法。”他看向楚云逸,“不知三皇子可有妙计?”
楚云逸了然,道,“本王有一计,不知是否合宜。”
众人希冀的望着他。
楚云逸缓缓说道,“城内地势较低,各方洪水容易倒灌而来。然则,水总归是往低处流。若是我们在县城挖一条深度合适的堰渠,直达江河。届时,积水便会通过堰渠流入江河,城中自然不再轻易积水。”
“挖堰渠?”其他人迟疑的念着。
少顷,方县丞眼露精光,道,“三皇子此法甚妙!可谓一劳永逸。”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下暴雨了。这句话到了嘴边,他又憋了回去。
刘县令激动的说,“三皇子不愧是天之骄子,您真是范县百姓的福星啊!有您在此,范县定能立马渡过难关!”
楚云逸扯了扯嘴角。
胡知府点头,“正是。这法子极好。就怕百姓等不得那么久。”
赵神医也道,“还得将水里的尸体等物先打捞出来,尽皆焚化灭菌,再对污水消毒。不然,挖堰之人恐怕也会染上瘟疫。”
“尽皆焚化?”刘县令惊呼。他挺了挺胸膛,道,“不妥。很多人如今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若是将尸体都焚化了,他们的家人怎么找他们?”
赵神医眼露鄙夷,他这是为了所谓官声,根本不务实。“是让家人与他陪葬好,还是健康的活着好?”
刘县令一噎,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赵神医冷哼,“还是先活下来,再想其他的吧。”
楚云逸轻咳一声,赵神医这才住了嘴。
胡知府瞥了一眼刘县令,忙恭敬的问楚云逸,“烦请三皇子明示,这堰渠应当如何挖凿?”
楚云逸道,“自城中最低之处,向四方挖凿,形成地下渠网。平日,用石板遮挡堰渠上方,只留窄缝,确保安全。大雨之时挪开石板,确保水流畅通。”
刘县令皱紧眉头,道,“县城距离江边十余里地,加上城内三条,要将这些堰渠挖通,恐怕得不少时日。”
郑将军道,“且不说挖这堰渠需要士兵多少时间和精力。城中街道纵横,高低不平,即便挖了四条堰渠,也不能保证积水都能流进去啊。”
方县丞对郑将军道,“郑将军一向爱兵如子,有这顾虑倒是正常。只要大部分水能排出就好,其余的水,让人沿街扫赶便是。”
楚云逸赞赏了看了一眼方县丞,又问刘县令,“这项工程需要多少人力,多长时间?”
刘县令略一思索,道,“范县共有驻兵八百,尽皆出动的话,每日不间断的挖凿,须得三月左右。若是天公不作美……”他停住了话头。
暴雨时节,谈何天公作美。
楚云逸点头,“可有办法缩短工期?”
刘县令想了一会,皱眉看向方县丞。
方县丞道,“微臣倒是有个法子,能够大力缩短工期。如今情况特殊,疏通排污迫在眉睫,单凭范县驻兵之力,恐怕延误了救援时间。若是从其他县城借兵,应当能够缩短工期。”
“借兵?”胡知府思索片刻,道,“挖渠不是三五几日,长期借兵,恐有不妥。”
他身为林州父母官,与方县丞这范县父母官,思虑自然不同。
众人静默。
楚云逸道,“是否借用兵力后续再看。诸位回去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缩短工期。”
“是!”众人颔首。
楚云逸又对刘县令道,“明日一早,你组织人马在城中架上几座烈火台,将浮尸等物打捞出来,泼上桐油,就近集中焚化。尽量避免疫情扩散。”
刘县令领命。
楚云逸又看向何太医和赵神医,“明日一早,你们便着手诊治病人,设法为污水消毒。”
二人领命。
楚云逸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刘县令后,宣布散会。
*
次日天刚蒙蒙亮,郑将军指挥范县士兵在县衙旁的高地上搭了一排帐篷,楚云逸单独一顶,胡知府、刘县令、方县丞、郑将军等四名官员一顶,何太医和赵神医一顶,另外几顶只摆上了简易木床和椅子。
刘县令指挥士兵分头行动。
一队人马去寻找染了瘟疫的百姓,抬来此处让大夫看诊。
十余队人马各自提着桐油和打火石,前往各处架上烈火台,打捞人畜尸体,焚尸灭菌。
不多时,士兵抬来一名年轻男子。
楚云逸一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