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重看录像,张璇衡决定从他落座起便开始关注。
然而,依然找不到任何能当做证据的东西在。对案件的分析进展止步不前,就此停留在了这样的矛盾局面:凶手是预先下毒、两位厨师和那位服务员最有机会下手,却从凶手普遍想要脱罪的心态来说,又最不可能是他们。
“实在没头绪的话,还是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吧。”余政兴看张璇衡的思路有些艰难,便安慰他道:“这样能轻松些。”
“那现在的时间岂不是浪费了?”并非没想过余政兴的思路,但张璇衡拒绝就这么傻等下去:“就算化验结果出来了,那也只能知道他吃的什么东西有毒,还是不知道凶手怎么下毒。不解决这个问题,案情不会有任何实质性进展。”
“那总归得先知道凶手怎么下的毒吧?”余政兴就知道张璇衡肯定不会安心等下去,便只得由着他来;“你要是能分析出毒被下在哪,就的确不需要鉴定结果了。可这做得到吗?”
“应该可以。反而至少不会是塑料手套等餐具涂了毒。那样太明显了。”尽管暂时没有确切思路,但张璇衡仍然硬着头皮,灌了口柠檬汁含含糊糊的给出了回答:“我还需要再分析一下……但目前来说,比较可疑的是那杯茶。”
“我也有同感呢。”听了张璇衡的话,何朱琪严肃的点点头,眼神略有忧虑:“说不出为什么,但是直觉让我更怀疑它。”
“这是什么说法?”余政兴听得一头雾水:“那杯茶有什么特殊的吗……比起在后厨制作的单点菜,要在它里面下毒不是更困难?那儿可一直都有监控在看着啊!”
“我怀疑它,正是因为它特殊。”张璇衡随手将腰壶放到了一边,重新翻了翻笔记,眉头微皱:“这杯茶,自始至终都有几个地方让我觉得不协调……或者说,比起其他的食物,显得颇为特殊。”
“你说说看。”不是第一次听张璇衡分析东西了,余政兴点点头,将身子转向他,做好了倾听的准备:“但你可不要说特殊的地方在于它是液体,其他的都是固体吧?”
“额,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要提的第一点就是这个。”张璇衡尴尬的表示余政兴说得对:“不过,不能从这种表面上的角度去看。我们从它的产生方式来看。桌上其他可能有毒的食物,都是死者单点的。它们的特点在于,死者可以在菜品送到时立即开始享用。而那杯红茶则不然。它需要用开水冲泡茶包才能饮用。这个过程中,就给了死者自行操作的空间。”
“你不会是说死者其实是自杀吧?”余政兴听到这里,便下意识的发出如此提问。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在说明那杯茶为何相比起其他事物更为特殊。”张璇衡匆忙如此解释着,表示自己根本还没讲完:“好了,继续说这第一点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凶手是可以利用死者自行冲泡茶饮的这一过程,实施毒杀的。与在其他食物下毒那较为单一的操作流程完全不同,死者是可以被误导,主动将毒药加入其中的,而不是只等着吃。至于毒药是怎么被加进去的,暂且还不得而知。”
“从监控来看,死者生前没往食物上加过酱油等调味料。所以毒的确只可能下在食物里或餐具上,没有能利用死者达成关键步骤的办法。”何朱琪同意张璇衡的看法,还另行提出了对泡茶这一操作是可能如何造成下毒的归纳:“要么茶包有毒,要么开水有毒,要么杯子有毒。哪一种都有可能性。只是实施难度上不能相提并论罢了。”
“但我们是没法知道究竟哪个被下了毒的。”张璇衡对此感到郁闷:“一泡茶,分子结构就四处扩散了。检测结果只能是都有毒。除非茶包里面装了固态毒药,痕检人员把它取走时还没化完……但哪有凶手会用溶解性这么次的毒药啊?不考虑这种极端情况,从化验结果来说,是没法期待得到结果的。”
“你之前说那茶水有几个地方让你觉得不对劲。”余政兴想起了张璇衡还说过这话,便开口提示他道:“刚刚只说了第一个地方,还有呢?”
“嗯,的确还有……但只是些小细节罢了。这个我感觉不对劲,是因为加深了我对第一点的印象,而且它和我对现场的印象不符,所以感觉不怎么协调”张璇衡略微琢磨了一下怎么表达这些话,并用它们和余政兴说明完毕后调了调监控,一直将其调到死者仰头饮茶的画面才定格:“余组长你看,死者现在在喝茶——”
“这段我有印象。”毕竟已经目不转睛看了三遍了,余政兴对此还是一清二楚的:“他喝完这杯茶后,又加满了杯子。”
“对。”点点头,张璇衡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当时第一时间看到死者桌上的食物都有动过,而唯独红茶是满的。所以刚开始就没怎么往红茶怀疑。这就是第二个我感觉不对劲的地方:红茶具有再填充性。他每喝下的一杯红茶,都是有毒的,充分保障了毒素的叠加和延时——当然,致死量低的强力毒药可以不考虑刚刚的问题。”
稍微停顿了一下,张璇衡便喝了口柠檬汁,又接着往下说去:“靠红茶下毒最大的好处在于,每个来这儿吃饭的客人都会被收取茶位费,所以一般人都会泡上杯可以不限量饮用的茶水,多少喝几口。”
“说的是喔,就像张璇衡一样!”何朱琪不失时机的将话题引导向了张璇衡身上,兴致勃勃的提出:“他刚刚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