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它终究是只妖!”我痛苦地想着。
这种痛倒不是因为它突然采取的“违约”行为使我心痛,事实上我也一直没有彻底放下对它的戒心。
我真正痛的地方是头!
许是我采取反制的时候,通臂猿王也意识到了我已经发现它的阴谋,图穷匕见下索性一口气将它发起的神念攻击推到了极致。
是的,这是一种我没有在猪刚鬣、没有在鬣狼王,也没有在云墙爆发时那些集体围攻我的太初妖兽身上见过的神念攻击!
这是一种源于精神层面的攻击方式,而神念本来就是一种更高级、更灵动,可以外放于体外的精神力。
神念攻击就是以强大的精神力为武器,直接对敌人的精神进行摧毁。
一旦成功,被攻击者轻则精神受创,变成傻子。
重则灵魂直接被抹去,徒留没有明显伤痕的肉身在世。
不同于术法攻击那样异象纷呈、精彩绝伦,也不像肉身对抗那般血腥惨烈、气势非凡。
神念间的抗争从来都是古井无波,没有什么明显的征兆,可却是三种攻击中最为凶险,同时也是最难掌握的。
我没想到一路上遇到的那么多太初妖兽都不曾施展,而偏偏通臂猿王这样一个怎么看都是侧重肉身相搏的妖却如此擅长。
不仅擅长,还很有心机,非常能隐忍,一直到我最放松的时刻才选择动手,对时机的把握简直不能更好。
若非我突然心生警兆,可能现在已经被它一击必杀、彻底翻盘了!
而随着我反制手段的先一步发动,通臂猿王的节奏被打乱,此刻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与我拼死一搏,我又何尝不是对它釜底抽薪,以命相抗?
这一刻我眼中的世界都是模糊的,一重重影子不断地重叠闪烁着,恶心想吐,头痛欲裂。
突然,我感觉一股股温热湿滑的液体从面庞上淌过,用手一摸,黏糊糊的。
我知道,那是血。
不知不觉中,我已七窍流血,一如通臂猿王化身丈高施展撼天七十二拳被我打断时那般。
真是风水轮转,报应不爽啊!只是这次到了我身上。
而此刻的它也同样不好受,毕竟被骨室墙壁上的锁链不停地抽取着体内的生命能量,十分凄惨。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能量最终都被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不断地支撑着我因为精神被攻击而变得极度虚弱的身体。
而它则因为生命之能地持续流逝,而很难集中精力,难以进一步提升自己的神念攻击强度。
如此一升一降之下,我们之间在拉锯中形成了一种互耗的微妙平衡。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场较量中实际上是处于下方的!
通臂猿王毕竟是太初妖兽中的佼佼者,生命力之强超乎想象,虽然之前才受过重伤,而此刻也在兽牙手链的攻击中持续失去生命能量,但是以它的底蕴之强,无疑是可以坚持更长时间的。
而我则不然,我被攻击的并不是自己所擅长的肉身体魄,而恰恰是从来都没有修行过的精神力。
对于自己能够在它的第一波神念攻击下没有死亡,我都感觉很神奇。
此刻胶着中我甚至想到了再用一次气势之矛来解决战斗,但是精神受创下别说催动“临”字妙术了,就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变得非常缓慢,意识一度到了恍惚崩溃的边缘。
我心中很急,可越是着急就越焦虑,头脑中的意识也就越是模糊。
在这种强大且持续的神念攻击下,我即将要彻底丧失思考能力了!
在种种负面情绪纠缠中,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做了一件当时已经无从判断正确与否的事。
随着我右臂猛得向前一挥,那些缠绕着通臂猿王的锁链跟着抡动起来,伴随着痛到极致的一声嘶吼,它被我从骨室中驱逐了出去,重新出现在葬月林中。
就在刚才锁链抡动的瞬间,骨室或者说兽牙手链对它进行了最后也是最猛烈的一次生命吞噬,使得刚一落地的通臂猿王脚下一个踉跄就趴在了地面上,许久没能站起。
它看上去形消骨瘦,整个妖身愣是又小了一大圈,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在太初妖兽身上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然而,更为严重的伤害则是来自于神念攻击突然被打断造成的反噬。
刚才通臂猿王突然被扔了出来,持续向外输出的神念一下子没了目标,就像日常中我们对着某一虚幻的目标全力一击一样,拉伤那是必然的!
它现在就有一种神念“拉伤”的症状,就像失了魂一样,双眼无神,气息萎靡。
许久后,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看向四周的眼神中依旧透着一股迷茫和深深的疲惫。
最终,通臂猿王就这样一摇三晃地朝着葬月林深处走去,渐渐消失不见。
而事实上,从它被抛出到进入离去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看着它的一举一动。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什么都不能想,就这样躺在骨室地面上,透过透明的墙壁,看着它做完这一切,最终消失。
这个过程中,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虽说刚才无意中摆脱了通臂猿王的神念攻击,可自己的精神终究受创太深,眼下能维持清醒已属不易。
每时每刻,都有浓浓的疲惫感从身体深处传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这是身体发出的休息信号,深层次的睡眠有助于恢复精神上的创伤。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