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这些人无辜与否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堡主想要弄明白他们究竟是怎样来到此处的。
这其中关系到我父亲当初给他的关于报仇的预言,关系到韩长老之所以来此的真相,更关系到他们是循着怎样一条路径穿过整个葬月林来此的。
要知道葬月林是妖族的乐土,却是人族的绝地,当年云墙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人族的活动范围也不过是葬月林外围而已,与现在东方堡渗透范围差不多。
从来没有人可以横穿整个葬月林,韩长老他们尚属首例。
当然,像我父亲那种高来高去的大神通修士不在此内,他们那个层次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根本不可能是底层修士所能知晓的。
若有可能,堡主很想带着村民们到外面的大世界去生活,这里虽然安全,却也太小了,没什么发展空间。
世外桃源很多时候都只是一种理想中的生活状态,脱离了人类大世界,少了各种各样的正常交流,就像是被斩断根茎的枯木,一个孤立的族群只会越来越没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分明看到堡主的脸色越来越差……
“都是一丘之貉,全被那韩老贼给带坏了。但是今日我不会出手杀你们,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堡主冷哼一声拂袖走了回来,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谢……谢前辈!今日我等若不死,必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那两位侥幸未死之人拜道,然后相互看了一眼,往东方堡后方绕去。
而原本困着他们的法阵此时却也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无阻碍。
这预示着堡主已然撤去外围守护法阵,有史以来的最大兽潮终于要降临了!
“唉——”城头上堡主长叹一口气道:“他们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爷爷为什么这样说?”在堡主回来的时候,夭夭竟也像个会害羞的小女孩一样,连忙收起了牵着我的小手,好奇地问道。
“他们本性并不坏,但是跟在那韩长老身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坏事也做了不少。”
“你们看,他们那两位昏厥假死的师兄弟就在外面,可他们离去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如此寡情。”
“这是我对他们的一道考验,他们刚才离去时若能顾及师门之情,哪怕只是上前看一眼那躺着的师兄弟,或者对我们交代一二也好,至少说明良心未泯,还值得救。”
“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顾着自己逃命去了。这样的人在外面的巨大压力下会暂时服软,会悔悟,但是绝对不会改变。”
“这样的人我不会杀,就让外面那些同他们一样丧失理智的妖兽们决定他们的生死吧!若真能侥幸未死,那也是他们的造化,我自是不会干预。”
堡主话语中带着惋惜,悠悠地说道。
没想到他简简单单的动作里竟然包含了如此深意,听得我和夭夭不断点头,这是一位看透世情的老者亲身示范的生存智慧,无比珍贵。
“尘归尘,土归土吧!虽然你们生前坏事做绝,可毕竟没有机会悔悟了,你们的性命老夫亲自终结,也省得被那兽潮践踏。”
堡主发出一声低语,而后外面那两位深度昏厥的青年在瞬间灰飞烟灭,再无痕迹。
就在他们刚刚消失的刹那,一只硕大的兽爪十分巧合得踩在了他们刚才躺着的地面上,而后一用力,整个身躯直接撞到东方堡的墙壁上,被上面不断流动着的繁杂铭文所吞噬。
兽潮终于来了!
随着它的身死,越来越多的兽前赴后继地涌了上来,纷纷撞死在东方堡的墙壁上,成为那血月的祭品。
这其中有普通凶兽,也有初级妖兽,它们无不红着眼睛向前狂奔着,早已丧失了所有神智。
在东方堡墙壁上的符文面前,所有兽一视同仁,绝无幸免。
“快看,那只大熊我认识,当初在葬月林中历练的时候还跟它交过手,是一只实力强横的太初妖兽。它眼睛上的那条疤痕还是我留下的呢!”
突然夭夭指着不远处一只正在狂奔过来的巨熊说道。
这是一只气息明显比周围兽群高出太多的存在,在它的左眼上有着一道斜跨整个眼睛的巨大疤痕,看起来很是狰狞。
疤痕下的眼睛固然也是红色的,可明显能看出不少一隐而现的清明之色,这使得它的行动多了几分不协调地挣扎,在整个兽潮中显得很是突兀。
每当它眼中的清明之色强盛的时候,它前进的脚步就会出现迟疑和踟蹰。
但是这种时机又非常短暂,往往一闪即逝,在清明之色过后它依旧会像周围那些兽一样不要命的狂奔。
两种状态交叠出现,使得它的行动出现了极大的不协调现象,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将不少遇到的初级妖兽和普通凶兽们撞开或踩死,在整个兽潮中都显得非常突兀。
事实上表现出这种状态的妖兽远不止它一只,间隔不是很远就能看到又一幕这样的现象。
它们虽然只是零星地散布在整个兽潮中,却依旧十分显眼,那种神智幻灭下失去控制的属于太初妖兽的气息弗远弗及,深刻地影响着周围很大一片空间内的兽群,使得被这种气息所笼罩的妖兽也好、凶兽也罢,纷纷变得越发狂暴起来。
这一眼望去,夭夭竟然认出了好几只太初妖兽,它们昔日能与夭夭交手而不身死,无不是葬月林外围太初妖兽中的佼佼者。
然而此刻却被一只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