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大吉,天正国嫁娶的习俗,竟然需要新娘子未出阁的姐妹兄弟一男一女全程捧着一对龙凤呈祥的红烛,而且蜡烛要一直燃烧到第二日方为吉祥如意,偏偏江碧玉和江碧宁属相不和,于是这个任务落到了原本打算龟缩在家的江碧桐身上,她真的想不明白哪里来的奇怪规矩,古人不都重男轻女的吗?这种事情有江碧鸣不就好了吗,干什么要把她捎带上,大冷天的捂住一根蜡烛在街上走,想想就觉得冷。
一大早就被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梅儿给薅了起来,裹了一身大红的衣服,到了老太太房里,和江碧鸣一人一个从老太太手里接过红烛,老太太再三交代,拿起红烛就不能放下,不能让蜡烛熄灭,到了张府,等着江碧宁拜完天地,入了洞房,要亲手把蜡烛交给张府接手的人,一定要小心,不能给掉了。
再三叮嘱,直到两人能倒背如流,老太太才安心的坐着,不停的捻着手里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江碧桐双目无神的盯着红烛跳动的烛火,一下,两下,三下,迅速的又将自己的困意数了起来,眼睛还没闭上,脑袋就吃了老太太一个脑瓜蹦儿,疼的她只想掉眼泪。
终于,和周公大战了三百回合后,张府迎亲的队伍来了,江碧宁一袭大红喜服,剪裁合宜,虽说婚礼时间紧迫,看得出来这一身喜服是花了心思的,合身合体,完美的展现出江碧宁窈窕的身体。
拜别了老太太,和江府众人一一告别,江碧宁眼含热泪上了花轿,喜乐起,江碧桐和江碧鸣一左一右立在花轿两边,小心翼翼的护着手里的烛火,深怕一个妖风袭来,将手里烛火吹灭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一路吹吹打打,鞭炮齐鸣,在江碧桐眼睛都快要瞪直了的时候,张府到了,江碧桐在心里谢天谢地,再多走一段路,她这双眼睛非瞎了不可,实在不是人干的活儿,太他么提心吊胆了,好在一切顺利,下一步将红烛交给接受的人就大功告成了,而此时一对新人正在拜天地,司仪高亢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拜天地。”
两个红衣身影虔诚的跪拜。
“二拜高堂。”
两个红衣身影再次虔诚的跪拜。
“夫妻对拜。”
然,只有新娘子一人跪了下去,跪拜依旧虔诚,只是该与她对拜的人,此刻依旧站的笔直,目光攫住场外某个专心护住红烛的人,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司仪再次出声,“夫妻对拜。”
新郎官依旧没有动,似乎连眸子都没有转一转。
某人终于意识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抬起眼眸就迎上了张引桐的目光,妈蛋,这么奋不顾身的和我眉来眼去,他娘的劈腿成瘾,是不是!
他不开口,江碧桐亦不开口,霎时间,喧天的喜乐和锣鼓声归于沉寂,气氛沉默而诡异。
终于,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张引桐才缓缓的撩袍而跪,郑重行礼,郑重却未见虔诚。
江碧桐心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样惊悚的事情多发生几次,估计她英年早逝都有可能。
司仪喊完送入洞房,跟在一行人的后边,江碧桐还未完全从刚才的惊悚中回魂。
“哼,装模作样!”
“你说谁呢!”
人就是这样,不管走神到什么地步,别人骂自己的话总是听得一清二楚,能够瞬间灵魂附体开始战斗,丝毫不需要缓冲。
“哼,欲拒还迎的把戏小爷在良辰好景见的多了,你玩的并不好。”
欠揍的表情配合欠揍的语气,每一个都让江碧桐恨不得把拉出去砍了,深吸一口气压制下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江碧桐嫣然一笑,“是呀,玩的不好就已经勾的你姐夫神魂颠倒了,所以呀,我并不需要玩的好。”
“你!”江碧鸣有些发怒,嫌弃的白了江碧桐一眼,“狐狸精!”
“我当你夸我了,毕竟狐狸精才有勾人的本事。”
“不知羞耻!”
“羞耻是放在心里的,不是挂在嘴巴上的,小朋友。”
如果江碧桐此刻有空闲的手,一定会拍拍江碧鸣的肩膀,以示任重道远,可惜她的两只手都用着,只好作罢,两人针尖对麦芒了一番,洞房就到了,这一点上,江碧桐可以稍稍原谅一下江碧鸣方才刺人的话,至少让时间不那么无聊。
洞房里布置一片喜红,红被子,红床单,红床帷,而让江碧桐觉得无语的地方在于,张府接红烛的人,其中一个是旧识,那位飞扬跋扈的张府大小姐张绮,负责接江碧鸣蜡烛的人顺利的把蜡烛接了过去,张绮却定定的站着没有要动的意思,屋子里的人装作忙忙碌碌,走来走去。
“这红烛你要不要?”
“怎么?端一会红烛,江大小姐就受不了了,这红烛可是要端到我兄长入了洞房才可以的,江大小姐难道不知道?”
江碧桐只觉五雷轰顶,努力回想着早上老太太说的话,仿佛没有听到过必须张引桐入了洞房蜡烛才交接呀!
“哦,江大小姐是否要说鸣公子的红烛已经交接,那是因为男女有别呀!”
张绮继续说,艳丽的声音处处透着得意。
“那碧桐便等着姐夫入洞房了。”说罢,江碧桐在桌边找了一个位置,淡定坐下,单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又拈了一枚糕点丢进嘴巴里,一大早就端着这个烫手山芋滴水未进,粒米未吃,可难为她了。
不多时,桌子上一盘糕点就被她吃光了,茶壶里的茶水也见了底,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