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瞧瞧!”
林曜又叼起一块肉含糊不清的走了出去,这间牢房里的几个大男人再没有一点拘谨与客气,狼吞虎咽的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几双筷子同时瞄准了最后一块儿东坡肉,看不到的硝烟弥漫。
“你们几个可别放水哦!”
“放心好了,这块儿一定是俺的。”
“说大话可别闪了舌头!”
语言上的攻击颇为伶俐,几个家伙雄赳赳,气昂昂的盯着砂锅里呼吸都屏息了起来。
“各位大人吃的很香嘛!”
苍蝇一般的声音传进知县大人们的耳朵,都停下了碗筷,瞅着笑吟吟的贝勒爷,油腻油腻的大嘴巴抹不掉铁证如山。
“多谢贝勒爷仁慈,我等有罪之人,能得贝勒爷这般宽恕,心中不尽感激!老夫代各位大人谢贝勒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之过。”钱塘县令擦着感动的眼泪,虔诚的拜服。
“哼!”
其他县令不屑于顾,深深的鄙视:“没骨气的家伙!”只是他们不自觉的瞅着砂锅里的东坡肉,眉头挑了挑,忍耐着孜孜不倦的口水,即便抬高了鼻孔,那醇厚浓郁的汤汁依旧满面扑鼻。
林曜浅浅一笑,并不想怄气,依旧和蔼可亲的抚慰:“各位大人若是觉得哪儿不满意了,尽管提出来,我们能满足的尽量满足,对了,若是想吃什么了,提前说一声,只要杭州城有的,尽量满足于你!”
“你有这么好心?”
一群知县大人戒备之色更加浓厚,甚至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盯着砂锅惊叫了出来:“不好,有泻药,我这肚子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霎时间知县大人们纷纷捂着肚子细细体会了起来,那神情中都是怨毒,尤一刚刚惊呼的最凶的县令指着林曜一句话说不出里,一头栽倒在地上。
“要这么逼真吗?”林曜嘀咕一声,也不自觉的摸了摸自个的肚子,平安无事,幽怨的盯着县令们十分无奈。
诬陷碰瓷也太过分了吧!
此时一群知县摸着肚子,暗暗庆幸没有中招,或许自己的体质异于常人才幸免于难的吧,把鼻子抬的老高,一定要让贝勒爷羞愧至死。
可转眼一瞧身边的同胞,全都和自己一个样儿,生龙活虎,对视一眼,都是诧异的眼神。难道都没中招吗?怎么可能?那余杭县令怎么倒在地上疼痛不已呐?
“余杭县令昨日是吃了什么东西吃坏肚子了吧?”
林曜无微不至的关心的问道,接着十分真挚的道:“等着等着,我这就去请郎中来!”
等贝勒爷走后,一群知县都面面相觑,难道是我们都误会小贝勒了吗?一群善良的知县大人们都不由的红了红脸颊。
他们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人家好心好意的待咱,又不收银子又不施以刑法,可谓仁至义尽了。
“各位,我等可别再给贝勒爷眼色了,都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怎么还欺负人家一个小娃,太以大欺小了,传出去脸还往哪里搁。”钱塘县令不失时贻的站了出来,为贝勒爷拉票。
这一次众县令没再反驳,都是讪讪一笑,显然自知理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颅,砂锅里的东坡肉再一次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了下去。
等林曜将孙老郎中找来后就很放心的走了,到了知府李延的牢房,砂锅里的已经只剩下烫了,而他依旧盘腿坐在窗口下,一束光亮打在他身上,越发的像是武侠片里练武的大魔头。
“知府大人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和牢头嘱咐一声,定期会给您送来!”林曜淡淡说了一声,看着不说话的知府李延,刚走的步子又停顿下来。
“知府大人等的人恐怕明儿才能进来!”
林曜一脸姨母微笑离开,知府李延这才睁开了眼睛,看着贝勒爷的背影若有所思。
“咦,这么好的东坡肉怎么不吃啊?”
林曜疑惑的问道,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要知道,连天天大鱼大肉惯了的知县都抢的不亦乐乎,为何这可怜兮兮的囚犯却是无动于衷。
“大人,大人,我还不想死呐,我还不想死呐!”
牢房中,上午还闷头睡大觉的囚犯此时哭成泪人,鼻涕一垂一垂的,抱着牢房的木头栅栏拼命的求饶。
“谁让你死啦?”林曜一脸的疑惑。
“大人,俺知道,俺知道的。”囚犯可怜巴巴的瞪着眼睛,一副别以为俺不知道的模样:“这是断头饭!吃不得!吃不得!吃了明天就要杀头的!!!”
说道“杀头”,囚犯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眼神里全是疑神疑鬼。
“这不是断头饭,是本贝勒,不……是同你关押在这的知县大人们的一片爱民之心,你赶紧吃了吧,过些日子你想吃还吃不着呢!”
林曜看他瘦骨嶙峋的着实可怜,不由得苦口婆心劝解。
“怎么就吃不着了?只有死了才吃不着!不不,我还不想死,大人,草民还不想死!”
囚犯磕头捣蒜,宛若神魔。
“本贝勒用人格担保,绝不是断头饭,你就放心吃吧,这东坡肉爷也是刚刚吃过的!”
林曜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大……大人,前些天,牢头也是这般说的,草民那兄弟吃完后他就再没回来!呜呜!大人,求您放过草民吧!”
囚犯身子如秋叶似的颤抖,柔柔弱弱不堪回首,哽咽着祈求道:“大人,这若真不是短头饭,求您给草民换成一碗白粥吧!”
“你!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