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确实是个晴天,杭州知府大人的寿辰连老天都很给脸,蓝汪汪的天空如海洋似的。
知府衙门红彤彤一片,丫鬟们本该喜气洋洋的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容,可此时却是直面知府大人的怒火,毕恭毕敬垂垂不语。
“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见过夫人的吗,都是干什么吃的的!,平日里不都是夫人身前的一把好手,怎么,难道夫人就没同你们说去哪儿了吗?”
知府李延闪烁着喷火的眼睛,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本该陪他白头偕老的夫人竟然不见了,且看情形并不是遭受歹人胁迫,而是自个出了府外一夜未归。
在他寿辰之时,后宅最是忙乱,正需要一家之母主时,失踪了!
一堆乱摊子似的撂给了他。
捂了捂额头,知府李延将桌子上的茶水全都甩在了地上,几个蒸糕在地上打滚,丫鬟们谁都不敢说话。
“一群饭桶!”知府李延抱怨了一声,气呼呼的脸上格外的通红。
今儿不光是夫人不见了,就是牢中的一个小厮也让人放跑了,总感觉什么事情都不顺心,这寿宴摆的着实闹心。
“老爷,这寿宴还有很多事宜没完成,您看……”管家看着逐渐身高的日头,不得不提醒道。
“下去,下去,都下去吧!”知府李延只好作罢,不耐烦的挥着手让这群饭桶退了下去。
“老爷,这夫人不在,后边的仪式怎么办?还要不要重新编排一下?这夫人的去向又该如何说?”
等丫鬟们退去,管家抹着额头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搞什么仪式,简单的弄弄即可,你是要让本官当着同僚还嫌不够出丑么?”知府李延大手拍在桌子上,震得苹果跳的老高。
“夫人?就说本官夫人向来与四姨太姐妹情深,四姨太突遭不幸,夫人沉痛哀悼,一时走不出突然逝去的痛苦,正为四姨太守丧,不见任何人!”
“小的明白!”
“报!”
随一声高呼!迎头进来一个衙役,利落的跪在知府面前道。
“启禀大人,梁捕头家中敲门未应,门上有锁显然一夜未曾回去,属下又派人四下打听,都未曾发现梁捕头的踪迹!”
“大人,难不成夫人和梁捕头……”
管家隐隐明白了什么,打量着知府李延的神情,探着口风,却是被李延伸手一挥,打断了话。
“哼!真是好一个姐弟情深!”
知府李延眼色阴冷起来,嘴角嗤笑:“杭州城,哼,今儿谁也别想出去!”
“立即吩咐,本官寿辰与民同乐,为了防止有贼人趁伺机作乱,杭州城近日只许进不许出,但凡违例者大刑伺候!”
“是!”
“另,狱中逃出的小吏,追加至一千两的赏银,但凡捉住者,本官亲自授予他杭州勇士之号!”
“这,大人……”
“没什么好疑惑的,重症该下猛药,何况一千银子而已!”
知府李延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打断管家的惶恐不安,又冷笑不止。
“走吧,今儿是本府的大寿之日,都别绷着脸了,欢庆一点,勿要让人以为咱怠慢了人家,后宅没个支撑的,你这大管家就多操心操心!”
“老爷尽管放心,虽是夫人一手操持的,不过俺毕竟是知道流程的,出不了岔子。”
“那就好!”
知府李延点了点头,颇为欣赏的瞧着管家,接着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寓意着将沉重的担子交托了去。
出了屋子,知府李延挂起招牌似的笑容,投身于属于他的盛宴中,太阳又提高了不少,照耀着欢快一天的开始。
“钱塘县县令到!”
“富阳县县令到!”
“临安县县令恭贺杭州知府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爱民如子,百世流芳!”
“请请请,各位大人先请,稍后老夫再与诸位同饮!”
“不敢不敢,知府大人这般忙碌,我们几个不打紧不打紧,大人先忙,大人先忙!”
“嘉兴府贺礼到!”
“湖州府贺礼到!”
“宁波府贺礼到!”
随着长龙一般的差役,挑着红布遮盖的箱子,络绎不绝的拥进杭州知府衙门,随行管家模样的书吏,向着知府李延托代自家大人不能亲来的歉意,一番虚礼之后,被安排在一桌子筵席上。
而他们的贺礼随着丫鬟的指引,进入后院,专门有一件屋子堆放,同时有记账的先生逐一记在账本上。
随着墨汁的挥洒,那长长的一页不够,非得三四页才能写下,而看着自家替主人送来的贺礼在账本上留下的墨迹越长,脸上的面子也就越足,腰杆更是挺直。
那种骄傲毫不掩饰,谈吐的语气都变了个人似的。
“咦,宁波的啊,我那娘舅家的妹妹嫁到那边了,前些年俺还去过宁波呢!”
“哦,原来是湖州的,倒是个好地方,比俺们穷山穷辟水的强!”
桌子上,来自不同地方的仆役唠着家常,出来代表着是各自知府的颜面,嘴上说的穷山僻壤,实则脸上的傲娇怎么能藏得住。
“你家大人送的什么?”
“唉,别提了,我家大人抠门的紧,景德镇陶瓷不值钱的送了几箱,唐伯虎的画好像是有一幅,还有那个是叫什么什么公权家伙的字两府,至于金银细软什么的,更是麻烦的拖了三大箱子,真是累死人了!
你家大人又送的什么?”
“这你就问错人了,俺大字不识一个,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