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屋外的天逐渐亮了,陆师爷终于停下笔来,正撅着嘴巴吹着最后一页纸上未干的墨迹。
屋子里的几个人儿都昏昏欲睡,只剩下两只不停打架的眼皮和东倒西歪的身子,随着陆师爷一身声“大功告成”惊醒了起来。
知府夫人抢过账本,低头垂看,翻了一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眉眼处红杏出墙一般已经露出喜悦,寓意言明。
梁捕头瞧见自个姐姐放下紧锁的眉头,心中的大石头也落定,瞧了眼身侧的露出笑靥如花的云儿,不知为何也不是那种隐隐的排斥了。
或许是常说的直面死亡后的大彻大悟吧!
不过,冷水从来不乏!
“先别高兴的太早,这册子该交给谁呢?”
陆师爷瞅着账本,如同烫手山芋一般,垂头丧气很是没有精神,显然一夜的殚心竭虑耗费了他不少的心血,如今脸色上的疲惫任谁都看的出来。
“妾身这就出发,将这账本交给提督大人,不信治不了李延!”
知府府人愤愤,对于账本的去处已经规划好了。
“唉,除了如此又能怎么办,但愿提督大人没有同流合污,不然可就真的是羊入虎口!”
陆师爷无奈,又瞅了瞅众伙,或许瞧着期许的目光太过可怜,不忍心再作打击,这才干巴巴道。
“老夫肚子饿了,夫人能准备些吃的吗?”
陆夫人甜甜一笑,对于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政务,从来都是理解不了的,不过若是论起下厨的话……
“早些就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吃呢!”
陆夫人吩咐下人赶快端上米粥,一群熬夜者“咕咚咕咚”喝着痛快。
通过一夜的旁敲侧问,林曜已经知道了那账本的由来,对于陆师爷与陆夫人的珠合璧连,也是为知府李延默默活该。
同时瞧着梁捕头也是羡慕,能有这样的姐姐真的是个幸福。
他抿了口粥,同梁捕头幽幽的眼神对视一眼,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刚刚的同情之色瞬间消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陆夫人瞧着林曜,眼神中同样是疼爱,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把他当弟弟一般,忍不住的疼爱,或许就是因为他这般可爱的模样吧!
在陆老头幽幽怨怨的眼神下,陆夫人又替林曜盛满一碗。
“慢着些,锅里还有!”
“师娘的手艺天下第一!我吃十碗都不在话下!”
陆夫人是个美人,所以最喜欢听夸赞之语,知府夫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自个的弟弟,让梁捕头不要光顾着吃。
“陆夫人的手艺俺是真不敢相信,这样的美食别说十碗,就是一锅俺嫌不够呢!”
梁捕头匆匆夸赞一句,又端起碗来生怕别人和他抢一般,狼吞虎咽的灌了下去又自个盛的满满的。
肚皮的大小决定了饭量,林曜是不可能赢得过梁捕头的。
与其说撑着圆鼓鼓的,不如说是吃饱了撑得,他们因为“争宠”闹得自个的肚子都要炸裂。
梁捕头得意的将最后一碗粥饭强行灌进肚子,挑衅的瞅着林曜,将青花瓷的碗倒立过来,寓意不言而喻。
“师爷,不知道这个账本能否给小子仔细看看!”
林曜这边说完,陆师爷很自然的将账本递给他,就当晨前阅读,翻来覆去一双眼睛再没有离开过账本。
“师爷,这官场不是向来都说官官相护,为何还要找提督大人,万一……”
林曜的担忧同陆师爷如出一辙,不过陆老头眼睛一瞪:“你小子知晓什么?”
知府夫人同样眼睛一翻:“难道你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知府夫人果然慧眼如炬,明察秋毫!”
少年林曜忍不住伸出大拇哥,夸赞到。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且说说你的办法,俺们绝不外传!”
陆师爷与知府夫人对视一眼,笑得颇为无奈。
“其实小子一直想说,能否将账本交给小子?小子拿着账本好去同那知府李延理论一番!
小子定不会辜负大伙的众望!”
一阵的沉默,除了勺子掉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声响外,就是众伙收拾起掉在地上的下巴,一脸“不会是病了吧”的表情瞧着少年。
陆夫人即便再不懂地官场,可依旧是伸手要摸林曜的额头,这是烫地多厉害,竟说这般胡话。
知府大人岂是他能撬的动的,跑还来不及呢,竟然还要凑过去,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也不该这般虎吧?
“没发烧啊!”
林曜不敢躲开陆夫人的手,只能任由她在自个额头摸索,但听到话语,林曜差点没晕倒过去。
“师娘,我是认真的!”
“莫说胡话,你再这般,师娘就去请郎中去!”
“可我还没有说完呐!”
“你说!”
“其实,我并不是你们看到的样子,我真正的身份是……”
“不好了不好了!”
仆人惊惧的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身上一个劲儿的颤抖,显然惊吓的六神无主。
“怎么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难道是知府大人带兵来了么?”
陆师爷一声厉斥,反倒是满屋子的人都同仆人一样的神色。
知府大人带兵来做什么?
仆人则瞪大眼睛瞧着自家老爷,就感觉莫不是犯什么病了,怎么竟是说胡话呢?他又瞧了瞧夫人,准备打个小报告!可是……可是……
夫人的脸色比老爷的脸色还苍白呢,什么时候会这样,向来都是老爷瑟瑟发抖,而夫人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