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枣暗暗冷哼一声,也装作才看到他的样子:“李殿下也在此处?”
那位观主的弟弟自觉退了,李兰籍衔着暧昧幽寒的笑:“我与观主相识,听闻沈长史的兄长病了?”
他生的秀美如玉,貌若芝兰,微微一笑还有些少年人的纯真赧然。
相貌和性格的强烈反差让阿枣不禁打了个激灵,他笑意不变:“我与观主相识,倒还能帮上点忙,沈长史需要帮忙吗?”
阿枣给他笑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冷笑着问道:“天下没有白吃的饭,殿下有什么条件?”
方才李兰籍话一出口她就想到了沈入扣,他和观主相熟,要在沈入扣身上做点手脚,辖制她岂不是太容易了?
她来的路上其实想过找薛见请御医帮忙的,但是薛见不在京城,留下的申妙又没这么大面子,等她送信儿过去沈入扣早就凉了。
李兰籍想到方才看见的美景,嗓音微哑;“请沈长史到我府中一叙。“
阿枣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是四殿下府上长史,不是李殿下府里的长史。”她已经打定主意不能把沈入扣搁在道观里诊治,先去找申妙想想办法吧。
李兰籍似乎不意外她的拒绝,笑意未达眼底:“那就祝令兄早日康复了。”
阿枣顾不得跟他说话,先进去把观主撵走,细细打量了沈入扣几眼,见他没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李氏听说她又要换地方,大惊失色,忙劝道:“别这样,我知道你一心为着你哥,可是你哥等不起了,再颠簸几回不知道他还撑不撑得住。”
要不是逼不得已阿枣也不想换地方,但是要是再待在这里李兰籍绝对会做手脚,她忙道:“娘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你信我,我绝对是为了大哥好。”
李氏虽有疑虑,但也知道她对兄长的情分,见她神色焦急,点头道:“那就依你,只是你哥怎么办?”
阿枣忙道;“咱们先出去再说,我先让人去给殿下府里送信,求殿下帮忙。”
离道观不远的地方有处驿馆,她在驿馆找人给申妙送了信儿过去,自己在马车上陪着李氏和沈入扣,幸亏有那老大夫送的丸药,不然沈入扣只怕要撑不住了。
申妙虽是个女子,但比大多数男子都靠得住,一家三口刚下山,就见申妙已经带着人在山底下等着了,她驾了辆更大更舒适的马车进来,把沈入扣平放进去。
她对阿枣道:“殿下有相熟的太医,我先叫来帮你兄长诊治,不过施恩院给宫里献的方子,只有院使以上才能掌管改进,这位内医正是没有的。”
她见阿枣神色焦急,又宽慰道;“我已经着人加急送信给殿下了,应该没问题,你也别急。”
李兰籍头戴细竹编织的斗笠,手握鱼竿,双足浸在水中,坐在岸边垂钓,半天没有鱼儿上钩他也不在意。
他许久才吩咐:“最近替我留意沈家。”
他身边人弯腰应是,轻声问道:“可是殿下,咱们身在异乡,能动用的人手有限,沈入扣是薛见府上长史,薛见本就不得庄朝皇上宠爱,对他也不信重,沈入扣更是平平无奇,听说薛见也不是很喜欢他。”
“会有用的。”李兰籍看起来心情不错,抬首望向西方:“这个季节,云曦应当还很凉快吧?长安却这么早就热了。”
云曦是后周的都城,他知道李兰籍不会平白感慨,难道沈家人和国都有什么牵连?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还是殿下对那位四皇子有兴致,想通过沈入扣跟四殿下搭上线?
他身边人暗暗揣测,却不敢表露出来。
李兰籍嘴角噙着笑,似乎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
薛见到陪都已经有几日了,他本以为冷上几日,那段不明不白的情愫自然而然地就会没过去了,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世事没有想当然。
刚来陪都的头天晚上,他入睡的时候就做了个梦,梦中人身姿婀娜,腰肢纤细,眼中隐约有春情流露,在他身下腰肢款摆,虽然身下人一直没露出正脸,但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人就是沈入扣。
幸好薛见在滑泄之前及时醒了过来,不过还是沉着脸,从里到外换了一套,这才安生入睡。
所以这些日子他是能睡多晚就睡多晚,尽量让自己倒头就睡不再做梦。
他今日看公文又看到了夤夜,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报道:“殿下,申姑娘派人来了,说是有事要向您汇报。”
薛见着人进来,那人忙把沈长史家里的事儿说了一遍,薛见蹙眉,当即写了封信交给来人:“把这封信交到太医院,让他们派人去给沈入扣的兄长治病。”
来人忙接过来,又小心问道:“殿下,申姑娘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薛见眼底掠过少见的踌躇,顿了下才道:“再过几日,等我处理完陪都的事就回去。”
其实陪都流民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但是他的心思还没定下来。
来人应了个是,转身弯腰把书信送到太医院去了。
没过几日,申妙又着人送东西过来,这回来人手里提了个红木盒子,恭敬捧到薛见面前:“殿下,这是沈长史托属下给您带的东西,他还说他兄长已经好转了,多亏了您及时派人医治。”
薛见饶有兴致拨开搭扣,就见里头放着黄灿灿的九个拱圆形点心,上面还洒了黑芝麻,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他捏起一块尝了尝,外甜内咸,外皮酥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