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寒地之上蜷缩着一个身影,乐儿感觉自己的四肢变得僵硬无比,发端都结起了晶莹。虽未再有灼烧所产生的疼痛感,但这刺骨般的严寒也让人痛苦不堪。似乎是整个岩洞中的事物都对魂魄如有着实体般产生巨大的真实痛感,而此地又与那岩洞有所不同,魂体也无法漂浮起来。
不想这样死去,不能在这里死去。
她在内心深处呐喊给自己打着气,慢慢地抬起头来,脖颈处传来咔咔声响,缓缓地活动着脖颈,随后站起身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咔咔作响。活动一番,直视前方,入目的依旧是一望无际的蓝,便再未看清有其它景物。只觉进入此鼎之后魂魄便像是缩小了数倍,当时从底部向上看去,之前那细小的缝隙如巨大的沟壑。
抬起脚向着前方缓缓的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数月也许是一载,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永远见不到希望。她所拥有的只有彻骨的寒冷与那无边无际的孤独,陪伴她的便是那十多年来的记忆与那一望无际的蓝,能够坚持了这么久却是因为元穆的付出。
忽的,她看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有着与蓝色不同的景物,走上前去,却见平滑的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个黑洞。
“啊!”
在洞口转了许久似下定了决心般咬了咬牙向着黑洞跳了下去直至底部。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了双目揉了揉,坐起身来方才察觉那股严寒早已消失殆尽,整个魂魄像是沐浴在暖阳下浑身舒坦,使得她有些欣喜。
漆黑的空间中有着无数如凡界石子般的红色石头漂浮着,大小皆有并不规则速度却是很缓慢。乐儿只能看见红色的光茫从身周经过,伸出手去触摸,便有暖意从手掌传入心头,向着前方行去直至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叫住。
“你。”
乐儿顿住脚步,这道声音让她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她心中狂跳,孤独了太久使得她并不太相信此地还会有其他人,而她的内心深处却又期待着这道声音是真实存在的。
缓缓地转头望去,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左侧不远处,呈十字站立着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着,她却看不真切。
这时,她的大脑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必那人便是当时消失不见的青年,想到此她便明白了为何这青年会以凡人的身份出现在大会之上,又为何任由他们抓来,怕是一开始就是为了来此地亦或者就是为了此鼎。
乐儿走上前去肯定地说道:“你并非凡人。”
“......”
青年并未回答,而是好奇乐儿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便开口问道。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我为何要回答与你?”乐儿见他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那她也不必回答他的。
“......”
空气中又恢复了寂静,若是乐儿能看清便会发现这青年的变化之处,青年的样貌比起之前多了些稚嫩,连带着声音也有些细微的变化,仿佛是如返老还童般,而这青年却是未老便已开始还童。
“我师傅算出,我命里有一劫,若是无法度过那便会,消失吧。”他的神色落寞看着上方,似在自语又像是在与乐儿述说。
“......”
“便是与这鼎有关,这鼎名为锁魂鼎,而我与这鼎有一段渊源.....”说到此他便住了口。
“此鼎并不是用来炼药的?”
乐儿有些疑惑,她本以为这大鼎也是用来炼药的,却与那四只有着不同,并不是用ròu_tǐ,或许是魂魄,却因自己到现在也未有所变化从而无法证实。
“不,它的用途便是锁魂,也可将锁入的魂魄炼化,但若未让其认主它便不会自主收集魂魄以及炼化。”他继续说道,面上却带了丝痛苦之色。
“那你要如何做才能度过此劫?”乐儿似懂非懂。
“我也不知晓。”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有了一个人的陪伴,乐儿便也不觉孤独,青年时常会讲一些关于上界的事情,使得乐儿知晓了许多趣事,心中越加的期待便越想要离开此地。从话语中得知那青年名叫极,上界人士,是个孤儿,这个奇怪的名字是他师傅将他捡回来时给他起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乐儿也发现极的声音越发清脆,身型也越加的小,似乎是由弱冠变成了龆年,连带着性子也变得孩子气来,直至孩提也未停止。他的身体变得如襁褓里的婴儿般,最终缩成一颗如这片空间中的红色石子般的圆石,随即慢慢地破碎开来向着四处飞溅而去直至消失不见。
大鼎似乎是有感受般微微的颤动着,随即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悲伤。乐儿感受到了那股悲伤,许是这大鼎传来的亦或者是极,连带着漂浮的红石也掉落在地,那种暖暖的感觉也变得严寒起来,似乎不久的将来此地也会如上方一般冰寒。
乐儿站起身来向着远处跑去,她不想再体会那种冰寒与那种孤独,踢到一块红石使得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划破了手掌,顾不得什么撑起身来继续奔跑。
“为什么?”她一次次地摔倒又一次次地爬起来继续奔跑,不久便已是精疲力尽,直至再也爬不起来。
却见身下的石缝之间似乎有一团微弱的乳白色在这红石之下闪烁着,乐儿将红石抛开拿出了那团乳白,却被一股大力吸扯入其内,随后那团乳白漂浮在半空徐徐转动着。
而此时的外界,周骏盘坐于一张桌案前,他的对面坐着的便是那先前的白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