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武听得心驰神往,暗赞那老道手段了得,端的是神仙一流的人物,恨不能立即相见,追随左右。成良却是截然相反,越听越怒,目视陆炳文冷笑连连,见他终于说到了自己,听得更是分外认真,就不相信他还能说出朵花来不成。
“我只道聂席远亦将像对待众人一般对我,心中不由大惊,张口欲喊让他住手,却不料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抬腿欲走,却不料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就在此时,那静坐旁观良久仍不见动的老道出手了,一手按下龙头,一手悠悠探出,须臾间,一个巨掌便横空而至,出现在了聂席远的身旁,拇指紧扣中指,屈指一弹,便像弹石子一般,将聂席远弹的连翻几个跟斗,远远地飞了出去,也不管众人的死活,而后驭龙而去。此后的情形不需叙说,殿下也已经见过了,众人皆受伤倒地,只余我一人孤零零的立于当场。”说完陆炳文仍觉不可思议,分不清这些经历究竟是真是幻。
成良目有厌恶之色,哈哈一笑,拍掌讥讽道:“将军真乃神人也!原先我只道将军勇武过人,却不知将军之勇武竟是雕虫小技而已。将军所思天马行空,所言古怪离奇,当真是说的一手好书,留在我灵丘大营,实是委屈了将军。将军何不罢官去职,或是走街串巷,或是置一小摊,或是寻一茶社,只需一木一桌一椅,安然高坐,张口吹天嘘地,说些牛鬼蛇神,谈些仙佛妖魔,此必可将人引入奇境,乐而忘返。若求钱财,自会纷入钵中;若求美名,自会广传世间;若求女色,自会投怀送抱。说不定千百年后,当世之人零落成尘,将军所言犹行于世,将军美名仍在流传,此非快事乎?”
陆炳文苦笑连连,无言以对,向陈卫武望去,见其沉默无言,闭目长思,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适时有军士来报,聂鸣东已至大营。众人大喜,暗道这番好了,终于有救了,忙起身向外迎去,行不几步,便见几个军士抬着一榻,榻上卧着一人,正是聂鸣东。
成良紧忙上前握住聂鸣东的手,悲喜交加道:“聂兄一至,我灵丘大营必会安然无事了。不然,或将毁于一旦,那时小弟定是万死亦不能赎己罪过。”
聂鸣东躺在榻上,微睁双眼,向成良道了一声客气,随即见一人年约二十,剑眉星目,沉静时如虎蛰伏,行动时似龙翱翔,即是威严沉浑,又是昂扬奋进,心中暗道:“这便是皇五子了,当真是一时之杰!”挣扎起身,抱拳施礼道:“下官聂鸣东见过殿下,无奈沉珂在身,以致行动多有不便,礼数不全,还望殿下勿怪。”
陈卫武凝眸细瞧。见聂鸣东枯瘦如柴,精神萎靡不振,心中顿觉失望,暗道将死之人,神智混乱,纵使医术通神,又能剩的几分,却也不愿驳了成良的颜面,极不情愿地说道:“聂医官身体欠安,无需太多客套。”随后又向几军士道:“快将其抬至伤者处,令其早做诊断,也好尽早回去休养,千万不要耽误了诊治。”
众军士领命而行,抬起聂鸣东便走,不一时,便至伤者处。
众医官见聂鸣东到来,欣喜迎接,七嘴八舌的将伤者的情形略微一说,便命军士抬着聂鸣东逐个诊断。
其实众医官的医术虽然较之聂鸣东相差甚远,但众人所受多是寻常之伤害,几副药下去便也渐渐好转,还不至于非请聂鸣东不可。只是众医官面对众人诡异的神情拿捏不准,不知是惊吓所致,还是另有隐情。若说是惊吓所致,难免也有些太可笑了,众人刀光里行走,生死里奔波,什么样的险境没有遇到过,又怎会惊吓得如此这般?可若不是惊吓所致,那便是必有隐情了,但究竟是何隐情,众人便是无从知晓了,是以非请聂鸣东来此不可。
“这便是龙丘公之后?”陈卫武向成良问道:“年纪倒也不是很大,怎地会是如此这般光景?”
“聂鸣东少时聪慧好学,时人皆呼神童,后随宗距道长学艺十载,再后便归家侍奉父母。那时便已有伤在身,不知是如何伤了心肺,若非他医术了得,恐怕不出几载便魂归地府了。其人性情温和,又好善乐施,常无偿为人治病,是以入不敷出,穷困潦倒。我因与他相识,又知其医术了得,便召其做了随军医官。没成想此人竟然胸藏丘壑,犹擅兵事,不论何事寻他,总有解决之道相授,若非身体欠佳,早让他领兵征战了。
前些日子,聂鸣东老伤复发已然无药可治了。我闻讯前去探望,见其不顾病中伤痛,苦思冥想,仍欲为国献策,便劝其好生休养,无需劳神费力。聂鸣东哀叹道:‘大限将至,虽死何惧,然留一幼子独活于世,心中何悲,当在死前为其铺就一条安康大道,须得保其一生富贵无忧,心中才可无憾。’我知此人智深谋长,想来此策定是石破天惊,可使我大燕雄霸天下万代不衰。殿下稍后可召其来见,若得良策回至帝都呈现陛下,必是殿下之功,大燕之幸!”成良点头称是,极力向陈卫武推荐。
陈卫武怦然心动,而后摇头笑道:“宗距,本宫倒是有所耳闻,其人一身毒功天下无双,少有人挡,教出的弟子竟然精通医术,倒也是一桩奇事。将军说聂鸣东可白骨生肉,本宫倒是相信;说其有长策奇谋,本宫是万万不信的。”
陆炳文沉默无言,一路紧随两人,行不多时便至伤者处,见聂鸣东已经诊治完毕,正沉默苦思,不知想些什么,上前问道:“聂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