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席远听得脑后风声大作,不慌不乱,双腿微曲下蹲,左手上托,右手下压,咻的一声,宝刀骤然转向,由身后转至身前,自下而上,向后撩去,轰的一声正中铁球。
这两人皆是力大之士,生死之间不敢有丝毫保留,宝刀甫一劈砍在了大铁球上,便轰然炸裂,化作了碎片无数,似利箭般向四处疾射而去。顷刻间,那些碎片便尽数射在了两人身上,贺正龙的胸前、聂席远的背后,入肉极深,伤痕交织,血水如泉喷涌,竟是两败俱伤之局。那大铁球一被宝刀劈中,骤然受力猛地转向,往后荡去。通的一声,便轰击在了贺正龙的怀中,巨大的力量将他锤击的立足不稳,摇摇晃晃向后退去。贺正龙只觉胸腔剧震,痛苦似潮而来,喉中泛腥,张口便吐出一团血来,已然是五脏移位,受了不轻的内伤。
一切俱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满腹的赞叹之言尚未吐尽,便见两人兵刃交击,而后骤然分开,已是身披鲜血,受了重创。见两人距离拉开,纷纷出了一口气,料想两人激战良久,火气渐消,疲惫骤至,理应收手罢战,不由各自放下心来。
不料,贺正龙吃痛受伤见血,凶性大发,任由口中鲜血喷涌,也不去擦,怒吼一声,骤然发力,抖动手中铁索,那铁索又牵引着大铁球,似流星一般向前飞速轰击而去。
聂席远亦是余怒未消,手中断刀向后一掷,反身窜出,如飞扑去,顺着那大铁球的来向,抬手便将其拦截住了。双手抱住那大铁球,向前奔出几步,长啸一声,奋力向贺正龙投掷而去。
成良见两人仍不罢手,向一旁的陆炳文说道:“这两人战得兴起,恐收手不住,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魂消。将军勇武绝伦,此时不上前阻止,更待何时?”
“无妨,聂席远为人最是机灵,稍见形势不对,自会折返而去,脱离战斗,断不会将性命丢在此处便是了。”陆炳文不禁想起了那日狩猎山神妖兽的情景,聂席远只是于远处张弓而射,决不近前,形势稍有不对,转身便走,毫不迟疑。
陈卫武爱才之心一起,便时刻担心着聂席远的安危,又因对其功力一无所知,更是焦虑难安。此时,听了两人交谈,心中稍安,便也决定看看再说,情况一旦有变,必使人护他周全。
贺正龙一手持一铁球置于身畔,一手抓紧铁索,侧身躲过飞来断刀,见聂席远将那铁球掷回,嘿嘿一笑道:“无知小儿,一招得势,便不知天高地厚!趁我无备,抢得一招先机,真当老子是那无能之辈了?告诉你,若非老子不擅近战,早已将你锤成肉泥。今日怎么说也得让你瞧瞧老子这对流星锤的厉害,令你长长记性,从此不敢再小瞧了天下英雄。”贺正龙一边说着,一边绕着聂席远疾行数步,手中铁索顿时又被拉得笔直,铁索又牵引着大铁球,一个盘旋,便又向聂席远轰击而去。
聂席远适才接了一记大铁球轰击,已觉双臂颤抖,剧痛难挡,力不由心。见那大铁球又飞旋而至,不敢再接,忙蹲身伏地,缩成一团,顺势向前滚去,口中大骂道:“呸,就凭你,也敢妄称英雄!口无遮拦,心胸狭窄,尽做些欺凌弱小之事。今日便让你口中的无知小儿,告诉你何为英雄,心忧家国,与人为善,不畏强权,见不平之事,慨然而出手,如此,方可称得上一声英雄。似你这等寡廉少耻之徒也敢号称英雄,真不怕天下之人笑掉大牙。”聂席远口出轻蔑之语,心中却是不敢小瞧。
那大铁球瞬息便至跟前,贴着聂席远的身子呼啸而过,荡起的大风凛冽如刀,将他的衣物撕得粉碎。未来得及起身,便见那大铁球又呼啸而至,无奈只得继续向前滚去。轰的一声,那大铁球便轰击在了地上,地面顿时炸裂,砂石四溅,尘土飞扬。激起的砂石似利箭般,向四下里疾驰而去,打在身上切开肌肤,痛如刀割。
贺正龙听到欺凌弱小几字,脑中稍微清醒,随即便又被怒火淹没。他被压制的太久,只觉颜面大失,名声受损,甫一取得优势,便凶性大发,不将聂席远打得跪地求饶,怎会善罢甘休。他双目瞪得滚圆,眼中除聂席远之外,再无他物。一见扳回了劣势,兴奋地大吼大叫,顿觉气力滚滚不绝,似风车一般,将那大铁球抡动的飞速旋转不歇,连连向着聂席远轰击而去。
那大铁球重俞千斤,本就是沉重之兵器,一经抡起,神威赫赫,人莫能挡。虽然并未击中聂席远,但却锤击得大地轰轰作响,不断炸裂。不一时,整个大营便坑坑哇哇,尘土飞扬。
聂席远遍体伤痕,一身尘土,历经千险,方至贺正龙身前,尚未来得及攻击,便见他裂开大嘴哈哈一笑,身边另一铁球骤然击出,自上而下,直奔脑门而来。聂席远大惊失色,忙向一旁滚去,刚躲过这一铁球的轰击,另一铁球便飞旋而至,正中后背。轰的一声,将他锤至空中,远远地飞来出去,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聂席远鲜血狂喷,一时之间,竟挣扎不起身来,只觉周身筋骨俱裂,瞬间便被痛苦淹没。
贺正龙狂笑一声,双目四顾,似是志得意满,大吼一声问道:“无知小儿,可知何为英雄?”
聂席远一擦嘴角鲜血,缓缓答道:“妄自尊大之人,恃强凌弱之徒,寡廉少耻之辈,尽皆真英雄也!”
贺正龙闻言盛怒,大吼一声,抡动铁球,便又向前奔去,竟然还不肯罢休。
聂席远见其疾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