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日一早,再让纪明和去请垒灶台的师傅过来垒一个新的。
还有屋顶上的瓦片也要捡,得重新翻盖过,不然这样的晴天还罢了,下起雨来可不得了。
还有窗户,窗户纸早就没有了,有的窗台也坏了,也得修。
还有门也歪歪的半坏不坏,也得重新修理。
而原本这老屋前边是有篱笆围起来成一个院子的,篱笆也早就拆光了,只在地上隐约还能看得出来曾经围过篱笆的印子痕迹。
这篱笆也是要重新圈围起来的。
院子里还要垒鸡窝、鸭窝、猪圈呢,若没有篱笆怎么方便?
林林种种,算起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但,这是开始新生活的希望,干劲十足。
晚上三人坐在屋子里,就着豆大的一点油灯亮光,一样样的数着。
薛氏叹了口气,道:“这垒灶台、修屋顶、修门窗是没法子省钱的了,可怜我那青雪丫头,好容易节省下的这么点银子,我原本还打算替她攒着呢,这会儿怕是又留不住咯。”
纪青雪在玉水县县城里一户姓林的大户人家里做工,每月工钱是三钱银子,但这三钱银子之前没分家的时候是要上交给纪老太太的。
薛氏据理力争,说青雪在林家做活儿总不能身上一个钱也没有,总有需要做人情的时候,最后纪老爷子发了话,青雪工钱每月留下六十文,剩下的上交。
好在那林家是个良善人家,青雪又是在厨房帮忙,每个月少说也能得两三次赏,逢年节或者家有喜事更多。
这些外快青雪都没吱声往纪老太太手里交,而是私下都给了薛氏。
之前没分家,纪明和与薛氏手里自然不可能有钱。分家的手纪老太太硬是说公中没钱了,还有十两银子是给老大父子俩预备考功名的。
纪老爷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也不吭声。
薛氏和纪明和总不能去搜她的屋子,她死活说没钱,谁能耐她何?难道做儿子、儿媳的还能强逼着当娘的要钱?
也只好作罢。
这会儿算起来才知道,搬到这老屋来,没有五六两银子,怕是都没法安顿下来。
薛氏心里不由又有些气闷膈应。
纪青青见她叹气,便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娘,万事开头难,以后咱们会慢慢好起来的。这往后啊,只会一天比一天好!”
纪明和也道:“青丫头说的是。这房子是肯定要修整的,往后再好好攒钱便是。”
薛氏精神振了振,点点头笑道:“是呢,你这丫头,知道安慰人了!”
想想也是,自己和丈夫有手有脚有力气能干活,儿女又都大了,又都还懂事,离了那边,将来自会一天比一天好!
一连忙碌了四天,终于使老屋换新颜,所有的地方都弄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就连篱笆院子也拦了起来,鸡窝猪圈也都弄了出来。
分家的时候他们也分到了两只母鸡一只公鸡,但这还不够。
薛氏已经跟沐婶子说好了,她家母鸡抱窝的时候多抱几个鸡蛋,回头跟她买七八个小鸡回来养。
猪有两头,没分给他们,只说年底杀猪的时候给他们二十斤肉。薛氏便打算过一阵去买一头回来自己养着。
养一头猪养个一年多卖掉,换的钱足够一年油盐酱醋、针头线脑的开销了。
明年争取将地打理好一点,多产些粮食,多养一头猪。鸡鸭也可以多养一些。
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家,终于像了个家的样子,三人心里都挺高兴。
中午三人一块吃饭的时候,纪明和便说道:“东坡头那块地的红薯和芋头该收了,明天我们就去收,青丫头你在家看屋子,顺便做饭。哎,等地里的东西收好,砍柴、修整修整竹山,立马就到秋收了,可有的忙咯!”
“可不,地里的粮食一粒也不能浪费了,咱分到的田地都不是什么好的,还东一块、西一块,干起活来最琐碎了!”薛氏说道。
纪青青便笑道:“我也可以去帮忙的,要不明天咱们都下地里去吧。明早蒸几个馒头带上,中午还能在地里烤红薯呢!”
这几天纪青青已经主动接过做饭的活计,原本薛氏还生怕她做的不好吃,但吃着觉得好像还不错,也就由着她了。
就说这同样的炒小白菜,青青炒的就恰到好处的鲜嫩可口,吃着似乎倒不像是吃白菜了。
见她眼巴巴的望着,很想去的样子,薛氏哪儿好拒绝?便笑道:“也好,那就一起去!我们挖了红薯,你给弄掉上头的土块,装筐子里去!不过不用带午饭,中午咱回来吃。”
“好!”纪青青笑着应了。
次日一大早,薛氏便起来蒸馒头。听见动静,纪青青便也起了。
分家的时候分了十来斤粗面、三担稻谷,这会儿倒是不愁吃的。
这也让纪青青心里头觉得有点庆幸,这个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贫穷,在村里也就普通水平,至少能吃得上饭。
即便是粗面,蒸的馒头也有一种原生态的香味,至少纪青青是挺喜欢的。
跟母亲打了个招呼,纪青青便舀水洗脸。
洗好了脸,纪青青回了房间,从桌子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瓷盒子微微出神。
这瓷盒有她掌心大小,椭圆形,面上描绘着娇艳的花卉和蝴蝶。
这是半年多前高美芸送给她的玉颜膏,县城里就有卖,一两银子一盒,用来擦脸最好。
这玉颜膏膏体雪白细腻,打开盒子盖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