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武功极为强悍,竟不顾疼痛,生生扭转身体,足尖蹬着墙壁,飞快掠到庞大的铜鼎上!
“幕昔年,你卑鄙无耻!”
他手扶胸口,阴柔面庞颇为狰狞。
与在皇宫时那胜券在握的模样,全然不同。
幕昔年仍旧神色淡淡。
他猜测,应是墙上挂着的这幅画,影响了这个男人。
少年撕下那副画,“朕卑鄙,你莫缃銮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虽说是为你叔父报仇,可朕瞧着,你做这么多,分明只是为了复原当年那个叫做元辰的男人,所遗留的长生秘术。拿这么多人炼丹,莫缃銮,你也下得去手。”
他说完,运起内劲,直接把沈妙言的画像烧成灰烬。
原本只是略微疯癫的莫缃銮,眼睁睁看着画像消失在自己眼前,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般,立即疯狂起来,不顾一切地对幕昔年出手!
四周都是身手绝顶的精锐!
他们拦住莫缃銮,与他在空旷的山脉腹中大打出手!
就连冯铢和寒素辛也加入其中。
幕昔年静静看着,眉尖微蹙。
总觉得,这个莫缃銮对他母后的感情,好似并不只是简单的恨意。
但他并未见过母后,又能有什么其他感情呢?
少年掸了掸衣袖,吩咐道:“朕要擒活的。”
天罗地网,各式兵器从四面八方袭向莫缃銮!
纵然他武功绝顶,可在这么多高手的围攻下,也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在他被擒获的同时,幕昔年从庞大的药鼎里翻出一粒丹药。
丹药并未炼制完成,只是颗半成品。
少年冷笑,在满脸是血的莫缃銮跟前蹲下,“杜恒每日所饮的汤药,应是你特意为他制作的吧?那汤药并不能如他所愿般令他长命百岁,而是你控制他的手段。只可惜,在你还没有完全掌控他时,他就被朕所杀。至于这颗丹药……”
少年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朱红药丸。
他忽然掐住莫缃銮的下颌,直接把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至于这颗所谓长生不老的丹药,就给你吃好了。朕倒要看看,这世上是否果真有所谓的长生!”
莫缃銮凶狠盯着他,在丹药入肚后,眼底难免闪过惊慌。
这丹药只是试验品,根本就无法预估吃下后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阴柔俊美的面庞上,逐渐流露出痛苦和狰狞。
幕昔年示意侍卫放开他。
莫缃銮紧紧捂住咽喉,似乎是想把丹药吐出来,但他根本无法做到。
他在地面抽搐挣扎,发疯般用脑袋撞向药鼎,可见他正经历着怎样的痛楚!
没一会儿,就浑身浴血。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尖叫一声,就彻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冯铢试探了下他的鼻息,抬头对幕昔年摇了摇头。
幕昔年眯了眯眼,亲自试探过鼻息与心脉,果然半点儿反应也无,已经是个死人了。
少年面容凉薄,示意侍卫们把莫缃銮扔进药鼎,就带着人马撤出了灵山。
他们走后一天一夜,原本盖着巨大铜盖的药鼎,忽然传出细微声响。
没过多久,铜盖忽然被推开。
一只细白小手攀上药鼎边缘。
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娃娃,浑身是血,艰难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容貌白嫩可爱,眉间一点朱砂痣,不是莫缃銮又是谁。
小娃娃抬起眼皮,稚嫩的面庞上,浮现出不符合年龄的阴柔冷笑。
……
炎炎夏日,终于在微凉的西风中远去。
魏北燕京,鳐鳐换了身崭新襦裙,好心情地梳了个随云髻,在承恩殿外溜达玩耍。
她如今虽还不曾恢复身份,可是不必当皇后打理六宫事宜,她倒是乐得清闲。
反正魏化雨大猪蹄子在吃穿方面,又不曾亏待她。
不过平心而论,魏化雨倒的确是个好皇帝,从没有纸醉金迷一说,吃穿住行,更是半点儿讲究也无。
少女想着,趴在扶栏上,随西风往东边眺望。
嫁过来这么久,她倒是有点儿思念佑姬他们了。
被鳐鳐挂念的女子,此时此刻却并不在大周镐京。
身穿冰蓝纱裙的姑娘,满头银丝用精致的发簪高高束起,身段高挑纤瘦,腰间佩剑,正面无表情地走在鬼市的街道之中。
她并没有带随从。
冷艳的脸蛋,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再加上周身那股子超然绝尘的气质,令鬼市里的人纷纷暗中窥视,眼底皆是难以遮掩的垂涎之色。
鬼市本就是众多罪犯、奇人异士汇聚之所,因此没有外面那些个条条框框的规矩,就连着装,为着战斗时方便着想,也非常大胆暴露。
譬如君佑姬,她这袭纱裙乃是量体而裁,勾勒出非常紧致的身段。
虽则裙裾曳地,可裙摆开衩到大腿,随着她走动,而影影绰绰地露出那双裹着过膝皮靴的修长**,勾人至极。
她路过天香引的废墟,却未曾停留,继续沿着长街往前走。
街道尽头,矗立着一座巍峨辉煌的楼阁。
千万盏灯火的簇拥,令它看起来好似鬼市的灯塔。
少女注视着它,雪白脸蛋上毫无表情。
——启禀大小姐,魏北燕京城的鬼市,被秦家父子操控,据说他们扬言要脱离咱们的控制!
——秦家父子从前是鬼帝陛下的随从,被陛下留在魏北,谁知竟然仗着天高皇帝远,欲要背叛鬼帝!
——大小姐,您若要出征,我等愿意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