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捏紧吐着舌头的蛇头,垂在半空的蛇身极力地扭动着躯体,那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让她的心底害怕得直冒寒气。
她吞了吞唾液沫子,紧张地看着神情严肃的秦深,“为什么要割它的头?”
他紧咬着牙关,几乎是从眼缝里挤出简短的语句,“动手!”
握着刀柄的小手颤抖着,“我不敢……”
秦深的唇色越发地黯淡下来,失去了原有的红润。他微微地动了动唇瓣,“没事,砍断它的头就好。”
深邃的眸子把所有的希冀都放在她的身上,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拿着锋利的刀刃在僵硬的甲片上用力地割据着。
蜿蜒的蛇身痛苦地扭曲着,极力地想要挣脱两人的束缚。
浓重的血腥味漫延开来,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切口滴落在铺满枯叶的地面上。
“吧嗒。”
与蛇头分离的躯体掉落在地上,发出闷重的响声。
神经反应尚未消失的蛇身还在混杂着泥土和血液的地面上扭动着,刺激着胃里的酸液汹涌地翻滚。
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涌上心头,林依晚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
她侧过脸不忍再看着这番恶心的场面,没想到身旁又传来一阵重物坠地的闷哼声。
只见强壮的秦深突然晕倒在地上,而那个面目狰狞的蛇头掉落在一边,张开着血盘的大口似乎还想蓄势待发地再咬一口。
倒在地上的人紧闭着双眼,林依晚此时才注意到秦深的嘴唇已经隐隐发紫,“喂,秦深,你干嘛?你别吓我!”
她蹲在他的身边摇晃着他,可是他紧闭着眼睛,任凭她怎么呼唤都是没有醒过来。
林依晚四处打量着周边的事物,这时才发现他垂在地面上的手心里,有两个深深的口子。
她惊讶地颤抖着双手,捧起那个掌心发紫的手臂,哆嗦地呢喃道,“你是被蛇咬了吗?”
昏睡过去的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办?他是不是中毒了?
荒郊野岭,她上哪儿去找人帮忙?要是中毒了的话,等别人找过来救他,还来得及吗?
不行,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
林依晚一直紧锁着眉心,不断地转动着脑海里混乱的细胞群。
他刚才一直执意要自己砍下这个蛇头,又不肯告诉她究竟是什么原因。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呢?
蛇头有什么药效呢?
她认真地回想着之前在学校学习过的内容,想起之前老师讲过最简单而且及时的解毒方法就是咬了人的毒蛇的唾液。
她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难怪他之前那么强硬地要求自己帮忙把蛇头割下来。
原来他是知道自己被毒蛇咬了,想要趁还有意识的时候把毒蛇处死留下来。
要是她刚才听话不乱动,他或许就不会被毒蛇咬到了。要是他刚才不是把手伸过来,或许被咬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所以,如果不是自己,他就不会中毒了。
忽然,她的内心就充满了愧疚感。
无论是出于道德还是情理,她都应该救他。
她忍着恶心和忐忑抓起死不瞑目的蛇头,把锋利的牙尖放在水壶的盖子上,收集从上面滴落下来的唾液。
少得几乎不成流的液珠和着清水一点点地送进他的嘴里,却顺着他微微张开的嘴角滑落下来。
林依晚心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沾满血迹的小手捧着他的下巴,“秦深,你赶紧吞下去啊!不能再浪费了。”
然而,倒在他嘴里的液体却很不配合地滞留在口腔中。
林依晚着急地咬咬下唇,心跳不断地加速。满是虑色的眸子盯着耷拉下来的睫毛,内心充满了纠结。
难道,真的要这样吗?
哎,算了算了,就当是为了救他一命吧!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盖子里的液体含在口中,狠狠心紧闭着眼睛送进他的嘴里。
直到感觉他已经吞咽下去了,她才睁开眼睛又含了一大口,送进他的嘴里。
原本紧闭着眼睛的人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微微裂开了一丝缝隙,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窃喜的光亮。
终于把盖子里的所有解药都已经给他服下了,但一颗悬着的心还是没有放松下来。
他一时还没有醒过来,她都不能确定这样粗糙的方法是否有效。
她拿起水壶,仔细地冲洗着他的伤口,然后再在附近的地方找到几棵解毒草,咬烂敷在被毒蛇咬过的位置。
脑海里仅存着的解毒方法都一一试过了,可秦深还是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怎么办呢?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必须要赶紧送他去医院。再不抓紧的话,说不定他就会中毒死掉了。
一想到这个最坏的可能,林依晚快速跳动的心似乎焦虑得停止了运转。
怎么办?林依晚在内心不断地重复质问着自己上百遍千遍,却只是徒劳地增加了她的担忧。
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已经滞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寂静的林子里,连风的影子都没有。
这时林依晚才想起来自己是生活在通讯发达的新世纪的人,怎么关键时刻会忘记用手机来求救呢?
她伸手摸了摸浑身的口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懊恼地紧皱眉头,手机被秦深没收了。
秦深他应该带了手机吧?他的裤子有点儿紧,刚才拿小刀的时候,她已经发现了。